到最後,她把一直掛在腰間的鈴鼓取了下來,不帶一絲靈力開始擊奏。
溫養了大半年,鈴鼓的聲音也發生了變化,此時即使這樣簡簡單單的擊打,也能發出清脆綿長的鼓音。
這樣的夜,似乎能屏蔽一切煩惱。
直到夜漸漸深了,遊玩的人群也散得差不多,二人才回到客棧休息。
一直過了快半月,慶典的餘溫還未從禹天郡內散去,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的樣子。
自打去拜訪管奉後到今日,已經過了十七天,火鳥飛霜忽然出現在程星北和馮夭夭的麵前,吐出一張玉牒。
讀取了玉碟內的信息,原來是管奉讓兩人去冶銅穀中一敘。
飛霜幻化出巨大的真身,馱著二人飛到冶銅穀邊上就讓他們下來,側著臉看著程星北。
程星北知道飛霜是怕再被管奉罵,於是笑道:“不礙事,我們自己下去就好。”
說完便帶著馮夭夭飛身下穀。
管奉依舊是一副不怎麼熱情的模樣,不過見到二人是自己下來的而不是乘著飛霜,臉色好看了許多。
他隨手拋出幾個金屬珠子,就見那珠子落地便變化為桌椅,接著管奉邀請他倆坐下,自己拿了東西來。
茶水是自然沒有的,管奉拿來的是用天外精金打造好的五枚鈴鐺。
“這就打造好了?”程星北有些驚訝,據說天外精金光是熔煉就是花上數月時間,鍛造更是費時。
“我這兒有地火。”管奉道。
馮夭夭拈起一枚鈴鐺搖了搖,卻沒有任何聲音,仔細一看,才發現這是一枚沒有鈴舌的啞鈴。
程星北也發現了,疑道:“為何沒有鈴舌?”
管奉也拿起一枚,道:“我試過用天外精金打造鈴舌,卻是不行。”
“為何?”
“不響,或者說,因為材料相同,一樣的震動頻率互相抵消,做出來的隻能是凡物。”管奉解釋了片刻,道,“這上麵的紋路是我按照原來那些鈴鐺刻出來的,這是一個增幅型的法陣,若是用相同的材料做鈴舌,沒用。”
聽完解釋,程星北放下鈴鐺,道:“了解了,那需要什麼鈴舌才好?”
管奉道:“我聽聞青冥商會有一套五蘊珠,就收在禹天?我瞧那個不錯。”
五蘊珠是很早以前,一位佛修墜魔後使的法寶,名曰“五蘊熾”,但是流傳許久,就喊成了五蘊珠。
五蘊,乃是佛家用語。色、想、受、行、識,五種令人本性迷惑的事情,可造出各種業障。
所謂“五蘊熾”,便是形容這五種事情迷惑起人來,像是乾柴碰上烈火,一沾便燃。
當年那妖僧,就是以五蘊珠亂人心智,令人不攻自破。
樂器類法寶本就以擾人心神見長,若是加上五蘊珠,更是如虎添翼,管奉的建議十分獨到且犀利。
思考片刻,程星北低聲詢問身旁的人:“你看如何?”
馮夭夭也知道五蘊珠的故事,道:“挺好的,樂器類法寶本來大多數都是專攻心智,加上五蘊珠,便是錦上添花。”
二人的想法不謀而合,管奉見他們對自己的設計都沒有意見,欣然道:“反正你是青冥的少主,現在去取一下就好,我在這等你們。”
“行,那我倆去取了五蘊珠就來。”程星北點頭告辭,帶著馮夭夭去商會取法寶。
哪知這一去,兩人就都沒了消息,管奉坐在穀裡足足等了他們三天三夜,暴躁得到處亂發脾氣,最後實在是等不及,被飛霜載著去禹天找程星北。
他也不知程星北在哪落腳的,便氣衝衝地上青冥商會去了。
沒有邀請玉牒,自然被門口守衛修士攔了下來。
可憐管奉一手出神入化的煉器本事,自身修為卻是平平,氣得讓飛霜一口火噴出去,把青冥商會的招牌燒成了焦炭。
事情鬨大了,裡麵的管事自然出來看,領頭是個頗俊秀的年輕人,就是看上去有點畏手畏腳。他先是恭敬地作揖問:“敢問先生貴姓,為何燒我青冥商會的招牌?”
“管奉!”他怒哼哼道,“把你家少主給我叫出來!放老子鴿子?燒了你一個招牌算輕的!”
“在下便是青冥商會的少主,原來不知是管大師!有失遠迎!”
此人正是溫永,聽聞管奉的名頭,大喜過望就要邀請他進去,招牌也不管了,交給管事去處理。
管奉卻倨傲地打量溫永幾眼,嘲道:“你?禹天的青冥商會這是造反了,隨便一個人就敢說自己是青冥的少主?好大的臉!”
旁人從來不知,練器大師管奉,除了煉器本事出神入化,氣人的本事也是精湛。
溫永氣得差點臉歪,忙壓抑下去,道:“原來管大師找的是我大哥,這就讓他出來。”
哪知管奉又道:“你算哪根蔥,說讓青冥的少主出來他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