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最是無情帝王家,我卻偏偏得到了最是有情義的那一個,這還不是幸運。”遊彥說著將手裡的畫軸扔到一旁,起身走到藺策身邊,挨著他坐了下來。
“怎麼不看畫上的美人了?”藺策摸了摸遊彥還滴著水的發梢,抬眼示意高庸再拿一塊乾淨的軟布過來。
遊彥大笑:“我隻是突然覺得,有這麼一個大美人放在身邊,又何必去看那些鶯鶯燕燕。”
藺策愣了一下,遊彥總能在他毫無防備時如此自然地說出這種話,讓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最終隻能歎了口氣,環住遊彥的肩。
他永遠都拿這個人沒有辦法。
遊彥靠著藺策坐了一會,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處理事務,沒過一會又覺得乏,索性枕在藺策腿上,順勢躺了下來,就像過去的這些天一樣,互不乾擾,卻又格外的繾綣。
就在這種安逸閒適之時,殿外突然傳來一聲輕喝:“什麼人擅闖皇宮禁地?”跟著是一連串的腳步聲,離大殿越來越近,原本已經閉上眼睛小憩的遊彥突然睜開了眼,從床上一躍而起,下一刻整個人已經站在了殿門口。
轉瞬之間的變故讓藺策一驚,不顧自己尚在病中也跟著下了床,幾步就來到遊彥身邊,抓住了他的手腕,朝著殿外喝道:“遲徹,什麼事?”
“稟陛下,有人擅闖禁宮,屬下已經派人去追了。”遲徹的聲音從殿外傳來,“陛下不必擔心,待抓到刺客,屬下再為驚擾聖駕一事向陛下賠罪。”
遊彥安撫性地拍了拍藺策的手,突然拉開了殿門,對著夜空道:“如此冒失擅闖皇宮,還不向遲侍衛賠罪?”
下一刻,一個黑影便出現在眾人眼前,先朝著站在大殿門口的遊彥施禮,而後轉過身朝向一眾森嚴戒備的侍衛,抱拳拱手:“在下有要事啟稟陛下與將軍,驚擾了諸位,實在是抱歉。”
遲徹眉頭皺了起來,目光緊鎖在這人臉上,猶豫間聽見藺策的聲音:“遲徹,退下吧。”
遲徹這才應聲:“是。”
遊彥嘴角向上揚了一下,朝著那黑影點了點頭:“進來吧。”
大殿中的內侍都退了下去,遊彥蹙著眉頭將隻穿著一身單衣的藺策扶回榻上,重新替他蓋好被子,順便朝他手裡塞了一個袖爐,而後才轉向那個正垂首站在殿中央的暗衛:“倒是膽識過人,皇宮內院居然也說進就進,就是你們陶將軍現在不奉詔也不敢擅自進京吧?”
“屬下冒失,”那人道,“這幾日屬下先後兩次去了將軍府上,卻一直不得見將軍,實在是不敢再耽擱,就趁黑摸進了皇城,想著尋機會與將軍見上一麵,卻沒想到立刻就被侍衛發現了影蹤,險些鑄下大禍,還請陛下、將軍治罪。”
“回去自己找陶薑領罰。”遊彥淡淡道,“如此急迫想要見我,究竟是找到了什麼?”
這暗衛曾經也是遊彥在西北是的親兵,對自己的將軍的脾氣秉性也算了解,知道話說到這兒,就是他本人不會再計較今日的事,暗暗鬆了口氣,正色回道:“屬下在調查過程中,查到了一件陳年舊事,與李埠有關,確切的說,應該是與李埠李大人的內婿鄧斂鄧大人有關。”
“鄧斂?”遊彥挑眉,輕輕眨了眨眼,將這個名字跟那一日在李府見到的那個一臉殷切的年輕人對上關係,“這個鄧大人我有幾分印象,何事?”
“鄧斂本人並沒有李埠這麼謹慎,借著其嶽丈的名號在外招搖撞騙,四處許諾收受賄賂。當年河西有一客棧掌櫃一心想將自己的兒子送入朝中為官,求了各種門路,最終找到都城,給了鄧斂上百兩黃金,得到其保證。但鄧斂最終沒有辦成此事,也不肯退還黃金。那掌櫃祖上三代經營那個客棧才攢下這點積蓄,隻想為兒子求一個好的前程,不僅沒能辦成,還損失了全部家當,一時氣憤不過,拿著鄧斂留下的憑證想要進都城討個說法,卻沒想到前腳離家後腳客棧就著了大火,滿門上下死了個乾淨,那掌櫃從此也沒了消息,這件陳年舊事也再也沒有人提起。”
遊彥與榻上的藺策對視了一眼:“看來還是我將此事想的太簡單,居然還有人命牽扯其中。這個李埠,果然不是個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