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還不快滾。”沈殷毫不客氣回了句,皺著眉將頭上、衣服上沾到的彩帶弄下來。
“現在滾是不可能的,怎麼也得吃了飯再走啊。”隋洲見沈殷麵無表情盯著他,靈活地往旁邊跳開幾米遠,哧溜跑進了廚房:“我去端菜上桌,開飯咯。”
桌上擺滿了盛菜的碟子,一個排骨湯、兩三個涼菜,剩下的都是冒著香氣的炒菜。看得出切菜的人刀功不是很好,青椒炒肉絲裡的青椒切得有大有小。不過總的看來,賣相還算可以。
“要不嘗一下?”阮軟眼含期待地看著他。
這一桌菜是她忙了一個下午才做出來的。當然不全是她的功勞,隋洲他們幾個也有幫著擇菜、洗菜,在一旁指點著怎麼做。
從知道沈殷生日那天起,阮軟就在想送什麼禮物會比較好。買的東西好像缺了幾分溫情,可她又不會手工。打毛衣、織圍巾太難了,光是在網上看了教程她就曉得自己學不會。
親手做一桌子的菜應該算有誠意的吧?四葉草精暗戳戳在桌底攪著自己的衣服下擺,不是很確定沈殷會不會喜歡。
在好幾雙眼睛的注視下,沈殷夾了一筷子爆炒蝦仁。色香味俱全,就是鹹了點。他將口中的食物咽下,勾了唇誇讚:“挺好的。”
壽星吃了第一口,隋洲他們終於可以開動了。幾個大男人如狼似虎,跟幾天沒吃過飯一樣。一大桌子的菜吃到最後,竟然連湯底都不剩了。
生日最不可缺少的環節就是切蛋糕了。飯後桌子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一個三層的大蛋糕從臥室被抱出來放到桌上。
“聽說吹蠟燭前要許願的。沈殷,你要不要也許個願望?”阮軟雙眸亮晶晶的,小臉也被蠟燭的橘色光映得蒙上一點暖色。
往常沈殷肯定不會做許願這麼幼稚的舉動,而今天他破天荒地想要試一次。雙手合十閉上眼,他在心中許了這麼多年的第一個願望。
不求長命百歲,隻希望可以陪伴他的小精怪更久一點。
人的壽命隻有短短幾十年,妖精能活多久,沈殷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要比人活得長多了。
因著這個原因,沈殷時常覺得自己很自私。分明無法長相廝守,卻偏要拉著懵懂的小精怪與他一起沉淪。看到什麼都不懂的小精怪逐漸嘗到了情,一步一步地喜歡上他。
沈殷欣喜的同時又多了幾絲憂慮。他內心很矛盾,一個聲音說他這樣是錯誤的。真的喜歡一個人就應該事事為她著想,既然無法一直在一起,就不該去招惹。
另一個截然不同的聲音卻牢牢地占據了他的心。他是沈殷啊,不管是喜歡做的事還是喜歡的人,隻要有一絲可能,他就不會放棄。哪怕沒有可能,他也要找到一條通往彼岸的路。
他喜歡小精怪,想要親她、要她。她就在他的身邊近在咫尺的地方,憑什麼要放棄呢?就算相守的時光有限,他也要讓她的全身心都屬於自己。就算死了,他也要在小精怪心裡刻下一個永遠也無法抹滅的痕跡。
就是這樣一個自私的人啊,沈殷對自己認識得十分清楚。
“發什麼愣呀,沈哥。再不吹蠟燭,都要燃完了。”隋洲幾個的聲音戲謔地響起,將沈殷出神的思緒拉了回來。
一口氣蠟燭被儘數吹滅,在隋洲他們的起哄聲中開始切蛋糕。三層的蛋糕實在太大了,就他們七八個人根本吃不完。白色的奶油特彆多,就一塊蛋糕已經吃得人嘴裡發膩。
剩下大半的蛋糕沒人動,不吃也是浪費。阮軟想到自己在電視劇中看到彆人過生日的場景,於是食指沾了奶油,隨手就抹到了身旁男人的俊臉上,表情無辜又迷茫:“剩下的蛋糕是這樣用的嗎?”
場麵窒息了一瞬。隋洲捂著自己的肚子,肩膀一聳一聳的,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小嫂子,你可是第一個敢往沈哥臉上抹奶油的人。”
沈殷這個人有潔癖,還龜毛得很。彆說往他臉上抹奶油了,就是手上不小心沾到了奶油,他都得用洗手液在水龍頭下放水洗個兩三遍。
大學那會兒同寢的過生日,實在吃不下的蛋糕他們都砸在彼此身上了。頭發上、衣服上,甚至小課桌上都難以幸免。然而不管他們再怎麼鬨,都會小心翼翼地避開沈殷的床與擺放的東西。
因為沈殷有潔癖
。要是將他的東西弄臟了,他當麵看不出什麼異樣,然則平時的作業不給抄了,期末考試的重點也不給劃了。
他們這個專業的老師都不愛劃重點,一個寢室就指著沈殷這個學霸劃的重點期末劃水呢。這要是不給劃重點了,豈不是要了他們的老命?
儘管沒有賊膽,但隋洲早就生了想要將生日蛋糕糊他沈哥一臉的賊心,哪怕就一次。今兒有人做了,他興奮地跟自己上了手似的。還打算偷偷拍幾張照片,發到他們以前的大學寢室群裡顯擺一番。
有了阮軟動手在前,在旁邊圍觀的幾個大男人也蠢蠢欲動,但是被沈殷一個眼神嚇蔫了。不過這不妨礙他們自己嗨,用剩下的蛋糕互相在對方臉上抹。
反正隋洲他們走的時候,每個人領口、頭上都是白色的奶油。隋洲最慘,整張臉都被塗了厚厚的一層白色。就算用紙巾擦過了,兩條眉毛仍然是白的,跟沾了粉筆灰一樣。
“玩的很高興?”在所有人都走後,沈殷沒有馬上擦掉自己臉上的印記,反倒將玩得不亦樂乎的少女揪到自己跟前站著。
男人的左臉被用奶油畫了一朵醜兮兮的花,憑著那簡略的筆畫,右臉似乎是一隻半成品的王八。這都是眼前少女的傑作。反觀她自己,身上乾乾淨淨的,一點沒有沾到甜膩的東西。
“也沒有特彆高興。”少女咽了咽口水,在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中突然慫了。
扯了紙巾將自己的傑作一點一點擦掉,她摟著男人的脖子,討好地親在了他的唇上:“生日快樂,沈殷。希望你天天開心,身體健康!”
“還有呢?”沈殷挑了眉梢,就這樣看著她。
“還有?”阮軟想了想,捧著男人的俊臉又親了兩口,麵頰露了淺淺的小梨渦:“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男人眼眸深邃黝黑,不置可否地盯著她的眼睛。
“你許了什麼願呀?”四葉草精縮成一小團,依偎在男人的懷裡,手指不安分地在男人的下巴處畫圈。
細膩的指腹觸碰到下顎引起肌膚一片瘙癢,沈殷抿著唇捉了少女作亂的小手握住,輕笑著問她:“想知道?”
“想是想的。但是聽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我還是不要知
道的好。”阮軟仰著頭小聲說著,目光落在男人性感的鎖骨上,上手摸了摸。
“彆鬨。”男人將她的兩隻手都捉住不讓動,靜坐了會兒,低啞著聲音:“去洗澡。”
阮軟一骨碌從他懷裡爬起來,慢吞吞往前挪動了兩步,忽地又轉頭撲到他身上,在他的唇角輕輕地落下一吻,黑亮的眼睛格外的漂亮:“沈殷,我發現我每天都要比前一天要喜歡你。”
說完,踩著拖鞋噠噠噠跑進臥室,找了睡衣又風風火火地衝進浴室。
吧嗒,浴室的門一關,沈殷驀然笑了,麵上是從未有過的柔和。
臨近年關下了一場大雪,路邊的樹銀裝素裹,地麵甚至結了一層冰。在沈母不斷的催促下,沈殷手頭的工作一結束就打算坐飛機回老家的。不過考慮到阮軟沒有任何身份證件,無法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隻好自己開車回去。
路途有些遙遠,坐飛機隻需要一天不到,可開車的話就得兩三天了。等他們的車駛到小區門口,提前接到電話的沈母早就在那兒張望著了。
好不容易將人盼了回來,立馬一個電話打到家裡,讓沈父可以著手炒菜了。熱熱鬨鬨吃了回到家的第一頓熱飯菜,又張羅著上街買點糖果、瓜子之類的小零食備著。要是有親戚串門或者沒事的時候,也好抓兩把打發時間。
香腸、臘肉這種年貨沈母早就準備好了,還是自己做的,不需要上街去買,於是沈殷一身輕鬆地牽著阮軟在街上閒逛。
臨近過年,街上的人還是非常多。賣年貨的小店一眼望去就有好幾個,濃濃的一股熏肉的味道隔得老遠都還能聞得到。
在炒貨店稱了幾斤五香瓜子、買了點紅薯乾,各種糖果都稱了一點,算下來將近一百塊錢。又在旁邊的超市挑了幾袋牛肉乾、泡椒風爪,稱了兩三斤餅乾。
將所有的東西都用一個大袋子裝好拎在手裡,幾條街大概逛了逛也沒什麼好看的,沈殷領著阮軟打算回家了。
然而他們沒走多遠,身後就有沙沙的腳步聲響起,聽著有些急切。追著他們跑了幾步的人說話了:“沈哥,是你嗎?”
前邊走的兩人下意識回過頭。
叫住他們的是一個看著跟沈殷差不多大的男人。帶著一副笨重的黑框眼鏡,人看著也不大精神。目光躲躲閃閃的,麵對著沈殷還有些緊張與心虛。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提前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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