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接一道的天雷來勢凶猛,在將靈力撐著的結界徹底破開之後,終於停了下來。厚厚的烏雲逐漸散去,被遮蔽的太陽又露了出來。天光乍現,一道五彩的霞光在空中拉成長長的一道彩虹橋,非常漂亮。
“竟然從練氣期一口氣晉升到元嬰境了!”不知有誰喊了一聲,麵麵相覷的眾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異樣的神色。幾百人慢慢圍攏過來,大有逼問的架勢。
硬是扛過近百道天雷的男人此刻靈力有些透支。如玉的臉上血色褪儘,連嘴唇都泛著不自然的白,垂在身側的手些微顫抖著。他將手攏進寬大的袖袍,吐出一口濁氣,對懷中的少女笑道:“沒事了。”
這樣子一看就很虛弱啊。阮軟登時紅了眼眶,甕聲甕氣道:“謝謝你,大師兄。”
除了父母親人,從來沒有其他人為她做到這種程度。雖然大師兄有些時候脾氣壞、還愛欺負人,但關鍵時
刻總是拿命護著她的。
這個男人,真的對她很好。
“大師兄,你先打坐調息片刻。”吸了吸鼻子,阮軟將人扶著坐下,目光掃過圍過來的一大群人,小聲道:“這些人交給我,你放心。”
沈殷的狀態實在不好,點了點頭,雙腿一盤閉眼打坐起來。
圍攏的修士人未至話已到:“恭喜阮仙子成功進階。不知阮仙子用了何種修煉之法,竟能從練氣期一躍至元嬰期的?我等百思不得其解,還請仙子賜教。”
“說得這麼拐彎抹角乾嘛?阮仙子你就認了吧,是不是吃了九幽蓮的緣故?”
“那靈物珍貴的很,想必一個人也用不完吧?各大宗門向來關係姣好,不若分享出來,讓大家一起沾沾光?”
阮軟隻是淡定地將眾人瞧著,漂亮的小臉上沒有展現什麼大的情緒,就算聽到那些半威脅的無恥話語也沒開口。
倒是性子急的莫流光忍不住了,三尺長劍執於手中,堅定地擋在阮軟的麵前,將那些或貪婪、或嫉妒的目光都隔開,厲聲質問:“你們想乾嘛?那靈物彆說我們沒有,就算有又如何?難不成你們還想硬搶?”
簡之白與莫流光站一塊兒,將阮軟徹底護在了身後,凝眉道:“天靈地寶向來是有緣人得之,就算是本宗門都沒有資格要求弟子上交,哪有被逼著分享給他人之理?道友的要求未免太強人所難。”
“就是強人所難了又如何?我們這麼多人,你們打得過嗎?”歸一宗的陸川並沒有接收到寧姣遞給他,讓他不要做出頭鳥的眼神,仍舊我行我素充當了眾宗門的發言人,醜陋的嘴臉一展無遺。
“真不要臉!歸一宗這麼大個宗門,教導出來的弟子竟然是個恃強淩弱的。仗著人多欺負人家靈雲門來的弟子少,今兒我可算是開了眼界了。”
說話的女子身著豔紅色紗裙,白膩的肌膚攏在紗質的裙衫中若隱若現。胸大腰細,身材火辣,那張臉也是生得美豔不可方物,舉手投足儘顯風情。袒露在外的腳腕上掛了一串金色的鈴鐺,走兩步還發出清脆的響聲。
步曳生姿地往阮軟這邊踱了幾步,連瑤麵帶諷刺的笑意,說話絲毫不留情麵,將那塊強盜邏輯的遮羞布扯開,譏
得陸川麵紅耳赤。
在場的也不是所有宗門的弟子都認同陸川那番發言的,其中以合歡宗為首最是唾棄那種打著分享的幌子,實則行強搶之事的行為。
九幽蓮這種至寶誰不想要啊?可萬事都得有個章法。身為名門正派的弟子平日滿口仁義道德,然而現在卻眼紅彆人的機緣,想要聯合起來行不軌之事。
假仁假義的偽君子總是比那些嗜血的魔族還要令人作嘔的。連瑤現在深有體會。她還想再說兩句,卻被那個安安靜靜瞧著那些人歇斯底裡的少女搶先了。
“九幽蓮就在這裡。”阮軟手上托著一個盒子,見有好些修士蠢蠢欲動欲上前,歪了歪頭疑惑:“你們說,若是宗門的掌門與長老們知道了門下弟子這般拙劣不堪的行徑,會不會在修仙界羞愧得抬不起頭來?”
這話一出,有一部分宗門弟子猶豫了。但另外一部分依舊毫無悔過之心,咬著牙獰笑:“你們若是沒命出去了,誰會知道今天在這兒發生了什麼。”
“呀,原來你們不止想要搶劫,還想殺人啊。”阮軟小臉上閃過驚訝,隨即將攏在袖子中的東西往半空中一拋。那像是卷軸般的東西瞬間在半空中展開,各大宗門掌門與長老們的身影浮現在其上。
此物是沈殷打坐前塞到她手裡的,隻有每個宗門的掌派大弟子才能持有。它彆的作用沒有,但可以聯絡到各宗門的掌門與長老們。為的是怕妖魔橫起,威脅到修仙界的存亡。
被創造出來近百餘年,這東西從來沒有人使用過。不成想今兒有弟子第一次啟用,陷入的危險境地卻是被其他宗門的弟子所逼迫。
了解到事情始末的各大宗門掌門與長老們一時間臊得慌,尤其是自家門下弟子參與了這場無恥掠奪的,那幾個掌門在其他宗門麵前老臉都丟儘了,怒斥道:“師門不幸啊!你們這些孽障還不滾回來!”
夾雜著無邊怒火的聲音從卷軸中傳出,將那些弟子嚇得退了回去。各宗門的大能們都在看著,任再是嫉妒不甘,也不敢再有彆的動作。
所有人都以為這事兒就算是告了一段落,不料阮軟微笑著出了聲:“各位掌門與長老們也都看見了,我與師兄們被逼迫到何種地步
。倘若今天這事就這麼算了,以後靈雲門該如何在修仙界立足?豈不是任意一個人模狗樣的東西都敢上前來踩一腳?”
“所以,總還是要給點教訓的。不知前輩們意下如何?”
近半的宗門沒有任何意見,那幾個門下弟子犯了錯的掌門猶疑了片刻還是同意了。
若說這話的是沈殷,他們肯定不會同意,尋著各種借口混過去再說。可提出來的是阮軟,他們略微思索也就允了。聽聞無妄真人這個小弟子最是膽小,想來也不會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
然而他們終究還是放心得太早了。幾聲慘叫回響在空氣中,震得在場的人心神一凜。
收回逐月劍,眉眼間天真無邪的少女拱手衝著各宗門的大能拜了拜,規矩又乖順:“晚輩失禮了。”
那三四個帶頭鬨得厲害的弟子被一劍廢了靈根,也不顧自己同門還在場,疼得在地上直打滾。陸川更是恨得咬牙切齒,衝著畫軸磕了幾個響頭,大喊:“師尊要替我報仇啊!弟子不甘!”
歸一宗那位峰主親眼目睹親傳弟子被人廢了靈根,又怎會不痛恨呢?不過確實是陸川有錯在先,他就是想報複回去也找不到借口。再加上掌門勿通沉著臉,用眼神阻止了他的妄動。
儘管如此,靈雲門與歸一宗的梁子算是結下了。其實就算阮軟不動手,出了這檔子事,靈雲門也不會再與歸一宗交好。以後見麵,權當無交情便是。
一場鬨劇就這樣草草收了場,那些失了麵子的宗門弟子灰溜溜地跑了。站在靈雲門這邊的合歡宗等門派在告過彆後,也啟程回了自己宗門複命。
阮軟與莫流光、簡之白三人就守著打坐入定的沈殷寸步不離。在天色漸暗的時候,端坐著的男人眼睫顫了顫,意識終於回籠。
蒼白的麵色看著好了一些,嘴唇也紅潤了起來。
“大師兄,感覺怎麼樣?”阮軟有些驚喜,湊到男人的跟前噓寒問暖,眼眶還有點發紅,將盛著九幽蓮的小盒子遞到他手上:“你吃一點,興許恢複得更快。”
沈殷搖了搖頭:“我用不著這個。”
從上輩子重生回來後,他的修為早就不止元嬰期,隻差一步便可渡劫飛升。不過為了不招搖,他身上帶了
可以隱藏真實修為的法寶。九幽蓮他可用可不用,還不若留給更加需要的人,比如師尊、師弟們。
“那好吧。”阮軟將小盒子又放回了芥子袋,忽然想到什麼,眼眸驟地一亮:“大師兄,我現在可厲害了!等會兒咱們回靈雲門時,我禦劍載你啊?”
“你確定不會將我摔下來?”沈殷身形一頓,並不是很相信自家小師妹的技術。
“當然不會!”少女不滿地鼓了鼓腮幫子,輕飄飄地嗔了他一眼:“試試不就知道了。”
用靈力控製著的長劍逐漸升到半空,還在繼續往上升。阮軟舔了舔唇,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對同踩在飛劍上的沈殷興奮道:“大師兄,抓緊我,要開始加速啦。”
加速倒是加速了,隻是飛劍一直在往高空升,沒有往前挪動半寸。越往上越寒冷,刮的風也就越大。一陣寒風卷過,連人帶劍都被掀翻,從高空中掉了下來。
“我怎麼看著有些不對勁啊?”在原地駐足觀看的簡之白遲疑地出聲。
嘴裡叼了根狗尾巴草,莫流光翹著腿躺在地上晃悠,隨口道:“有大師兄在,能有什麼不對勁的?”
話還沒說完,一把劍從空中直直地落下來,深深插入距離莫流光的腦袋不到一寸的地裡,發出錚的一聲。
“……”
作者有話要說:莫流光:你是否見過一套從天而降的劍法?它清新飄逸,差點取了我的狗命(呆滯·懵逼·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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