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他還有其他的考量。
“阿珩啊,這事情從頭到尾都是他讓我這麼乾的,他是皇上啊,你說,我要是不乾的話,他會殺了我的,是不是?他捏死我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我不乾我就要死啊!阿珩,二叔真的是被他逼得沒有辦法了啊!”
裴文定將一切的過錯都推到了璋和帝的身上。
一來,他篤定裴珩不敢找璋和帝質問,他將過錯都推到璋和帝的身上,說不定能給自己換來一條生路。
二來,若是裴珩耐不住性子真的去找璋和帝對峙的話,留給他的,也隻有死路一條!
裴文定心裡的算盤打得特彆響。
“阿珩啊,這是大哥一手打出來的鎮國公府,如今後繼無人,哎,阿珩啊,要怪,就隻能怪那個人,是他,毀了鎮國公府,毀了我們啊!”裴文定嗚咽地哭著:“我也是受害者啊!你不能生育,二叔也不能了啊。咱們是一家人,咱們該同仇敵愾,對不對?”
裴文定希冀地望著裴珩,希望他將所有的怒火和埋怨,都放到那個人的身上。
“二叔心裡難過啊,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對你那樣,不然的話,這鎮國公府,還有人可以繼承啊!”裴文定努力擠出了幾滴鱷魚的眼淚,希望能打動裴珩,一不殺他,二去惹怒璋和帝。
隻要裴珩惹怒了璋和帝,他就離死不遠了。
裴珩笑著望著居心叵測的裴文定,隻笑,不言語。
裴忠這時候一路小跑回來了,一臉的笑意,“大都督,人迎進來了。”
“阿珩……”
裴珩隻覺得那聲音猶如鶯啼,悅耳動聽。
他猛地回頭,就看到一道人影快步走到了自己的跟前。
許婉寧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從頭遮到了腳,裴珩激動地卸下她的帽子,眼睛不錯地盯著麵前的人,聲音溫柔似水:“阿寧。”
“阿珩,他在蠱惑你,讓你去逼宮!”許婉寧剛才在外頭,聽到了裴文定那一腔“肺腑”之言,“你可千萬不要相信他。”
若是真的去了皇宮,問了這些話,璋和帝對裴珩……
隻會痛下殺手!
就如前世一樣,裴珩將鎮國公府上下百餘口都殺光了之後,沒多久就去了皇宮,接著就被通緝。
所有的人都說裴珩要弑君要造反,可你見過造反的人連個幫手都不帶的嘛!
“阿寧放心,我不會上當的!”裴珩拉著許婉寧的手,他不會受裴文定的蠱惑的。
裴文定愣愣地望著兩個親昵依偎在一起的人,“你們,你們不是,不是已經和離了嗎?”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裴珩拉著許婉寧,走到了裴文定的跟前:“二叔,我們是假和離,真夫妻。”
裴文定撲哧笑了:“阿珩啊,你都不能人道,你做什麼真夫妻啊!”
他還不忘給裴珩捅刀子,嘲諷裴珩:“你當時傷得那麼徹底,大夫說你雖然東西都在,但是這輩子都不行了,我可是親耳聽到的。”
裴珩一點都不在意,“所以,二叔啊,一葉障目,可不是什麼好話。”
“阿珩,你要是想要孩子,去抱養一個剛出生的,那樣更親,她生的那個,已經大了,懂事了,以後跟你不親的,這半路父子做不長久的。”
“所以要養,還是要養親生的,是不是?”裴珩問他。
“那是,當然要養親生的。”裴文定點頭。
“那我有親生的了,我乾嘛還要去抱養彆人的孩子呢?”裴珩笑眯眯地看著嘴巴張的都能塞進一個雞蛋的裴文定。
“阿珩啊,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你這輩子都不行了,我可是親耳聽到的。”裴文定又說了一遍:“你可千萬彆因為自己不行,就隨便找個娃兒啊,那不行的。”
裴珩懶得與他辯解:“二叔啊,安哥兒是我的兒子,親生骨肉,不騙你。”他笑眯眯地:“我怕你走的不安心,擔心鎮國公府後繼無人才告訴你的,不然一般人,我還真不告訴他了。”
裴文定嘴巴大張,驚懼地望著裴珩:“你,安哥兒是你的孩子?你是說,你是說那次海棠詩會?”
“沒想到吧,我被人下藥,遇到了阿寧,那一次,她就懷了安哥兒,卻被迫嫁到了城陽侯府,令我們夫妻父子分彆六年。”裴珩長舒一口氣:“不過也正是這六年,讓我倍加珍惜,我的兒子,我要給他全世間最好的,就包括這座鎮
國公府,這是他祖父打下來,要繼承,也該是我的安哥兒來繼承。”
他擲地有聲,裴文定聽得血氣翻湧。
“裴珩,他不會放過你的。”裴文定大聲嚷嚷:“我要告訴他,我要去告訴他。”裴文定氣拉大門,已經被釘死的大門紋絲不動,他就去爬窗戶。
嘴裡念叨著:“他會殺了你們的,他會殺了你們的!”
裴珩:“二叔,你累了,早些歇著吧。”
“裴珩,你彆得意,你鬥不過他的,他遲早有一日會弄死你們的!”裴文定嚷嚷道。
裴珩笑,一抬手,裴忠就拿了一塊也不知道從哪兒順來的抹布,將裴文定的嘴巴給堵住了。
“二叔想念新婚妻子,突然發了急症,來不及讓太醫醫治就斷了氣。”裴珩擺擺手,拉著許婉寧走了。
裴文定在後頭大喊大叫:“裴珩,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你放心,我就在奈何橋上等著你,你很快就會來見我的,很快,很快的。”
裴珩頓住,回頭看了眼癲狂的裴文定。
“很快,你們就會見到他。”
裴珩摟著許婉寧走了,留下癲狂的裴文定,咀嚼著裴珩臨走時說得最後一句話。
很快,你們就會見到他。
見到他?
他是誰?
裴文定腦子現在不好使,捶了捶腦袋,下一秒,他就被刺成了冰糖葫蘆,扶鬆將劍扔了,一把火將裴文定燒成了灰。
偌大的鎮國公府,已經沒有多少人了,而且,因為裴珩來了,裴忠將府中的下人都聚集到一塊,將人給看了起來,所以府上現在幾乎沒人。
裴珩毫無顧忌,拉著許婉寧的手,走遍鎮國公府的每一個角落。
“這兒,曾經是我長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