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鎮國公府,如今要人沒人,還有存在的必要嗎?”璋和帝怒道:“這個孽障竟然大言不慚,要襲爵,朕的鎮國公,要讓一個毛都沒長齊的來當?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皇上所言極是。”尹公公拍馬屁:“這鎮國公,鎮國二字,當如裴文朗那種所向披靡的大將軍,方能佑我大越百年昌盛。”
璋和帝看了尹公公一眼,眼神古怪。
他拿出的朱筆,思慮了半晌,遲遲沒有落下。
尹公公瞥了一眼。
良久,也不知道璋和帝想到了什麼,突然說道,“裴家為大越付出良多。鎮國公府如今隻剩裴聰一根獨苗,鎮國公府需要他來開枝散葉,讓裴家一脈傳下去!裴大將軍的在天之靈,也需要裴家子嗣給他香火祭奠啊!”
尹公公知道,這是罵了一頓裴聰,又要給裴聰一顆甜棗了,要讓裴聰襲爵呢。
就見璋和帝終於落下朱筆,在上頭畫了一個圈兒。
這是準了。
尹公公出了養心殿,這春天到了,刺骨的冷意真的就少了許多。
“這明兒個京都就有大喜事了。”尹公公笑著說:“鎮國公府又要有新主子了。”
他就隨口這麼一提,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消息就已經擺到了裴珩的桌子上。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把鎮國公府還給我!”裴珩冷笑:“哪怕用一個一無是處的廢子,也從未考慮過將原本屬於我的東西還給我!”
他盯著那一紙信箋,麵上平靜無波,眼底已經是驚濤駭浪!
“大人,咱們下一步怎麼辦?”
“讓你準備的密信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趁著天黑,送出去,明日我要讓他開不了這個口!”
第二日,朝堂之上,“有事起奏,無事退朝”的話剛說完,就見一大堆的禦史言官出列,對著裴聰一頓炮轟。
“皇上,這裴聰心如蛇蠍,連自己的親爹都敢下毒,讓他得花柳病,這種人,若不處死,他還有什麼乾不出來的!”
“皇上,這裴聰設計落了一位女子的腹中胎兒,那孩子是鎮國公裴文定的,他此舉,分明是想讓裴文定隻有他一個子嗣,好獨占鎮國公府啊!”
“皇上,這裴聰文不成武不就,吃喝嫖賭成性,還把鎮國公府這麼大一棟宅子給輸了,這種人,不配再住在鎮國公府啊。”
“皇上,這裴家三郎裴文軒失蹤已久,許久都沒看到過他了,聽人說,裴文軒在失蹤之前,曾經與裴聰大吵過一架,之後就下落不明了。”
……
禦史言官一頓炮轟,把璋和帝都給炸懵了。
裴文定,裴文軒。
怎麼全是裴家的人。
“裴文定的花柳病,是裴聰弄的?”
“皇上,千真萬確。”就見其中一個平日裡與裴文定相好的武官,帶上了皮質的手套,這才從袖口掏出一樣東西。
左三層右三層的包裹著,最後拿出了一封信。
“皇上,這是鎮國公偷偷地安排下人給微臣送來的密信,裡頭記錄著裴聰對鎮國公的所作所為,他將他生母身上的血肉挖下來,放到二人的水和飯裡,還故意紮破了鎮國公夫人的手掌,讓她直接接觸了花柳病人的血,這才讓他們二人的病這麼快發作。皇上,這等心腸歹毒,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能謀害的禽獸,該千刀萬剮才是啊!”
“皇上,此等禽獸,天理不容啊!”一個禦史言官跪下道。
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此起彼伏。
“皇上,此等禽獸,天理不
容啊!”
金碧輝煌的大殿,烏壓壓的,坐在上首的璋和帝,又隻能看到這群黑漆漆的腦袋了。
他給裴聰襲爵的事兒還沒有宣布,禦史言官就先把裴聰彈劾了,還襲個屁啊!
大殿上所有的人都看到,璋和帝是黑著臉走的。
好好的一個鎮國公,就被自己兒子給害了,能不氣嘛!
裴聰沒等來自己襲爵的聖旨,反倒等來了衙役,將他五花大綁,然後救出了缺水缺糧已經奄奄一息的裴文定和袁芊芊。
裴聰的惡行昭然若揭,被關進大牢。
有個人來告了狀,說是許久不見裴文軒,想問問裴聰,裴文軒的下落。
來人正是陳敏芝。
裴聰回答的,隻有兩個字。
死了。
屍體被埋在了山裡,裴聰帶著衙役去將屍體挖出來,都已經腐爛了。
而他們的爭吵,是因為裴聰不小心說漏了嘴。
“我爹弄的他不能生,又不是我,他怪我做什麼,還說要去告發我,讓我們身敗名裂,我怎麼可能會放過他。”裴聰惡狠狠地說道。
陳敏芝痛哭流涕:“你們簡直不是人,你們就是畜生。這麼多年,你三叔一心為你們,你們卻竟然這樣對他,你們不是人!”
裴聰撇嘴,渾不在意!
而被解救出來的裴文定和袁芊芊,本想在鎮國公府安心養病,體麵地等死,也等不了了。
陳敏芝回京都之後,就將裴文定下毒讓胞弟裴文軒再也無法生育的事情傳揚了出去,一時之間,鎮國公府門口,每天都有大把的人拿臭雞蛋爛菜葉子砸門。
好多下人都不敢伺候患病的主子,悄默默地溜了。
裴忠是不走的,他望著幾年前還鮮花著錦如今蕭條破敗的鎮國公府,這門口一堆臭雞蛋爛菜葉子,笑了。
扔吧扔吧。
臭的不去,香的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