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宿敵之稱隻是衛重洋單方麵認為。
“沈念,高中那些事,是我對不住你。”衛重洋聲音很低,仔細聽,還能聽到一絲不太明顯的顫意。
在最開始,聽說班裡轉來個“好學生”,他當然好奇。
Z班基本都是買進來的,這位二世祖還沒進來,就開始造勢立學霸人設,他當然看不過去。
但後來沈念證明了自己。
那時他站在台下,遙遙望著領獎台上那冷淡又矜持的人……真的很難控製住想引起對方注意的欲.望。
後來社會上摸爬滾打三年,他當然明白自己當初的做法有多幼稚。
“我是說,……如果我重回校園,考上大學,你……”
這話太軟弱了,太難堪了,尤其是在沈念麵前。
衛重洋嘴唇都在發抖,最後一句話遲遲吐不出來。
沈念垂眼看著他,看他蜷成一團的肩膀,看他發著抖的雙手。
“衛重洋。”
他聲音輕得像歎息,“你現在這樣子,實在是……太醜了。”
衛重洋好像聽到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他怔怔抬頭,便與沈念對上目光。
那雙眼一如從前,衛重洋從裡麵找到了熟悉的冰冷與漠然。
他似乎……從來都是這樣。
不論是言語還是□□,都無法撼動他。
衛重洋終於清醒了,他慢慢站起來,勉力笑了一下,說:“沒辦法啊,太難了。”
瓶中酒還剩一多半,他似乎想拿在手裡,可看了沈念一眼,還是咬咬牙丟掉了。
“走吧,走出這裡,往左幾百米,有一家奶茶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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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非放學也非下班的時間,奶茶店裡人很少,沈念坐在高腳凳上,望著窗外車水馬龍。
可坐在他身邊的,卻並非是衛重洋。
“我說他怎麼會突然來找我。”
沈念並不意外,興致缺缺地捏著吸管。
李文鳴的目光落在那隻手上,卻再不敢往上,喚他:“哥哥。”
“我給你打了好多電話,也發了好多消息。”
李文鳴不敢再說了,他抿著唇,有點委屈,“我隻能找你認識的人,用錢讓他幫我攔住你。”
這話說得太直白,不遠處的衛重洋將臉深深埋下去,掌心都攥得出血。
李文鳴卻一無所覺,或者說全不在意,繼續說:“我知道你生氣了,但那天晚上,真的不是我通知了父親,是他一直派人跟在我身後。”
但沈念其實並不怎麼在意這件事了。
畢竟,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他和李文鳴不是一路人。
可今天李文鳴找來衛重洋,這件事反而讓他生氣。
……究其原因,或許還是因為愧疚吧。
“你還在高三。”
沈念陳述,李文鳴便像是握住救命稻草一樣,猛然抬頭望向他,希望他能再多關心自己一些——
“阿姨要是知道了,會生氣的。”
李文鳴怔住。
已經和他完全沒有關係了,無論成績好壞,沈念所在意的,隻有李母會因此而生氣這件事?
“哥哥……”
“彆這樣叫我,”沈念微微笑了一下,說:“你父親會生氣的。”
李文鳴徹底愣住了。
“我和你的聯係……隻有父母了嗎?”他怔怔發問。
沈念垂下眼,輕輕道:“從來如此。”
“可以前不是這樣的,”李文鳴說:“你會給我講題,會哄我吃藥,會——”
他聲音很急,仿佛這樣就能證明沈念說的都是假話,都是騙他的,而事實上他們情誼深厚,血濃於水。
可沈念始終無動於衷。
他停下了。
他看著沈念。
店裡暖氣很足,可李文鳴忽地瑟縮了一下,喃喃說:“你好像一直是這樣的。”
“從一開始,你就沒有將我、將父母當做過親人。”
“不管我怎麼努力靠近你……你就是這樣的人。”
聲音落下去,店裡安靜了幾秒,李文鳴卻忽地笑了一聲,表情有些古怪。
“哥哥,你知道嗎。”
他說:“昨天,是晏止行的助理將衛重洋帶過來的。”
“你猜猜,他會怎麼想?會覺得你冷漠嗎?會覺得你可怕嗎?”
停在吸管上的指尖猛地一顫。
-
薛助理這幾天可謂是焦頭爛額。
剛處理完L國那些被晏止行丟下的事,又猛然聽說晏總在拍賣場豪擲千金博美人一笑——
當然,後半句是大家猜的。
畢竟晏止行不可能自己去戴那些珠寶。
是以,最近傳言紛紛,大多都猜晏止行新養了個可心的情人。
至於那情人的性彆,則是眾說紛紜。
畢竟,在剛回國時,那麼多家好姑娘都向他拋了橄欖枝,他都愣是無情地斬了。
“您不用擔心,……嗐,知道了知道了,嗯嗯好……”
一通敷衍後,薛助理終於尋著機會掛了電話,立刻將手機扔遠,生怕再聽到鈴聲。
方才給他打電話的是晏總的爺爺,老人家不問世事多年,硬是為了這唯一認可的孫兒出了山,加上當年的知遇之恩,薛助理自然也不好拒絕。
至於其他那些不安好心的,像是晏總父親之類的……
薛助理歎了口氣,又想起自己前些日子調查出來的資料,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前些日子還嘀咕那是位黑心腸金絲雀,這資料一查出來,他倒寧願沈念心腸再黑一點,來換個背景清清白白!
那資料明顯有人刻意遮掩過,粗略一調查,便大概知道這是位親媽早逝,親爹不愛,後媽不管的小可憐。
若是尋常養來觀賞玩弄,那調查便可止步於此。
可奈何晏總上了心,硬是一點點敲出來,發現——
“是的,在高中三年內,與沈念同班的學生家中,有四家被文生收購……”
雖然那幾家都是新起,基本盤很不牢固,但足矣讓人品出點不對了。
“我旁敲側擊了幾位當時與沈念較為相熟的人,尤其是一位名叫衛重洋的,是與沈念關係最差,也最先敗了的。”
“他們均不知情沈念的身世,也不知道文生和沈念的關係,隻以為他是因為成績好而被特招進來的。”
說著,薛助理稍稍抬眼,偷偷觀察老板神色,見晏止行神情莫名,他心中更虛了,咬牙補上最後一句:“至於簡家那位小少爺是否知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