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鳴猛然抬頭,便見父親一臉不愉。
管家恭敬應了,又對著李文鳴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當然不可能就這麼離開,立刻掙紮起來,但最後還是被管家半強迫著帶走了。
李父看著沈念,淡淡道:“小鳴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
意思是嫌沈念沒開口接受李文鳴的道歉。
沈念不接話,李父捏了下筷子,強壓住心裡的怒火。
或許,在最開始,發現小鳴親近沈念時,他就該製止。
但現在再想這些,明顯遲了。
他最後說了一句:“不管怎麼說,你和小鳴到底是家人。”
……家人?
是夜,沈念蜷在那張單人床上。
這十年,前兩年常住,後八年偶爾回來,幾乎都是在這小小的房間與窄窄的床上度過的。
但以前還能忍受的惡劣環境,今晚卻奇怪地鮮明起來。
床墊很硬,床也很窄,床品明顯也是剛匆匆從儲物間翻出來的,呼吸間甚至還能嗅到灰塵的氣息。
不喜歡。
他翻身坐起來,抱著雙膝,望向窗外清明朗月。
冷色的月輝灑下來,淡淡落在床邊身上,沈念似乎感受到了那絲寒意。
……家人啊。
他垂下眼。
就算是曾經那樣依賴他、喜歡他的李文鳴,最後,不也選擇了將他趕出去嗎。
沈念並不好奇李文鳴的心理路程,反正——最後,總是會這樣的。
不論是母親、李父、李文鳴,還是從小到大擦肩而過的同學老師。
以及,晏止行。
總會拋棄他的。
不會有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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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勞斯萊斯緩緩停在彆墅前,還沒等停穩,早就恭候在門外的李父立刻擦著汗迎上去。
深更半夜被助理叫醒時,他還大發雷霆,但旋即便見到了晏家的拜帖,頓時冷汗出了一身。
要知道,前些日子他多次試圖求見晏家人一麵,奈何不得其門,心灰意冷之時,有貴人送來了簡家的請帖。
在A市,簡家和晏家可謂是平分秋色,不分伯仲。
看到請帖那一刻,李父便當機立斷,轉投了簡家,也趁著這次簡家大亂的機會,撈了不少好吃。
隻是,今夜,晏家的人又來做什麼?
各種猜測在心中紛紛揚揚,攪得李父坐立不安,最後便乾脆早早等在了門外。
本以為還要過上許久,才能等到來人,卻沒想到,不過十幾分鐘,車便停在了門外。
怎會這麼心急?
自己家,到底有什麼寶貝,值得晏家人大半夜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