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聲音一沉,問道:“皇上有旨,讓我過去觀斬?”
鳳九負不帶任何起伏:“是的,齊夫人,皇上器重齊家,口諭,讓本官過來告知於你,觀斬薑沁兒!”
我拿帕子的手緊了一下,薑沁兒刺傷於我,按律而言,罪不至死,打板子,流放,罰銀,已是重罰。
皇上現在借器重齊家四字,給她菜市口問斬,還讓我過去觀斬,這是乾什麼,這是在警告我,這是在告訴鎮國親王府,告訴我爹,告訴天下人,我容不下自己的妹妹。
他讓沈知意恨我,讓沈知安他們不跟我親,警惕我,防備我,他通過薑沁兒的死告訴他們,少跟我接觸,我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憋著一口氣,拿著帕子的手反壓在自己的肚上:“鳳大人,我被刺傷,大夫說我需臥床休息,不易操勞,三日之後的菜市口,我能否不去?”
鳳九負用一雙漆黑淡漠如冰的眸子把我從上打量到下:“齊夫人,現在的氣色不錯,三日後氣色會更好,斷然沒有到達臥床休息起不來的程度。”
“而且,皇上口諭,你想抗旨嗎?”
我下顎一揚,眼波流轉,笑道:“鳳大人嚴重了,皇上口諭,誰敢抗旨?”
“我不敢,三日之後,還勞煩鳳大人來我齊府一趟,接我一下一同去菜市場,觀斬!”
鳳九負沒答應來接我,也沒答應不來,微微一點頭,一手端於前,一手負於背後,身姿挺拔如鬆的離開。
我轉身目送著他,第一世家的公子真是氣度非凡,入朝為官就是破格大理寺卿,這就是人中龍鳳,天之驕子,皇上都為之忌憚,想要拉攏,無法撼動的人。
這樣高高在上的人,也不知道把他拉摔進泥沼,沾滿渾身泥巴是什麼樣子。
直到看不見鳳九負,我才讓人把綁了手腳,塞了嘴巴的沈知意弄進薑府。
她嘴巴的布條一除去,就惡毒的詛咒我:“薑回,你殘害手足,你不得好死,沁兒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眼睛一眨,張口就往她心窩子裡捅:“母親,我爹娘隻有我一個孩子,我沒有手足,薑沁兒是我爹不願意碰你,讓彆人碰你,你生下來的野種。”
“你死掉的兩個兒子,也是野種,回頭等宮中的嬤嬤離開,你會夜夜笙歌,夜夜歡喜。”
沈知意恨意滔滔的想衝向我,來打我,讓我死,奈何她的腳被綁,手也被綁,根本衝不過來,還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我彎下腰,拿著帕子去擦她的眼淚:“母親,你彆急,你彆哭,薑沁兒三日之後的死隻是一個開端,你要把眼淚留下,迎接你母親的死亡。”
“呸!”
沈知意對著我吐了一口吐沫。
唾沫星子崩了我一臉,我不在意:“母親,好好等待,這是你應得的,誰都拿不走。”
沈知意咬著後槽牙恨恨的望著我,但有什麼用,目光殺不死人,她非但弄不死我,還被她討厭的花匠拖到了房間裡。
我來到了我爹的書房,用我爹的墨,用我爹的宣紙,寫了一幅殺字,字體跟我爹的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寫完之後,我從抽屜裡找出火折子,把寫好的字給燒了,帶著墨香的火苗竄的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