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完花之後,我讓人把花叢裡的燈籠給撤了,進了屋子,把花放進了花瓶裡,洗漱上床了。
院子裡除了銀礫,院外還有護衛,房內還有禾苗,我坐在床上,拿著一本書讀著。
讀著讀著,守著我的禾苗無聲的竄到我的床邊,小聲的對我說道:“小姐,三皇子來了,就在門外。”
我讀書的聲音戛然而止,“禾苗,熄燈睡覺!”
禾苗聽話的卻把堂裡的燈熄了,隻留了一盞小小的油燈,照亮著屋子,免得我起夜,看不見。
以往禾苗都會陪我睡,今天晚上為了釣沈青臨,讓他自責,讓他內疚,給他機會讓他道歉,就讓禾苗出去睡了。
果真與我預料的差不多,禾苗出去大約小半盞茶的功夫,沈青臨就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上了床,把我攏在懷裡,手貼在了我的肚子上,摸著我的肚子。
我在黑暗中無聲的勾了勾嘴角,伸手按在了他的手上,不讓他的手摸著我圓滾滾的肚子。
沈青臨驚了一下:“薑回……”
我沒有說話,隻是按著他的手。
沈青臨手無法動彈,也不敢用強,攏著我,聲音低低,悶悶的說道:“薑回,我不該質疑你,懷疑我,你是這天底下對我最好的女子。”
“那位胡小姐是鳳九負小表妹,父親是迎河府鎮撫都指揮使,手握五萬兵馬!”
“我救了她一命,等同於讓他爹欠我一個人情,我想著以後能用得到他們,便維持著這份人情。”
“我不否認,因為我救了胡小姐,胡小姐多望我幾眼,你今日在城門口碰見胡小姐,是因為她昨夜就出城來迎我。”
“我覺得她一個姑娘家來迎我簡直荒唐,就與她說了幾句話,讓她離開了。”
“我不告訴你,是想著此等小事,不值得你勞心傷神多想,你現在隻需好好的養我們的孩子,生下我們的孩子即可。”
我扣在他手上的手輕輕的拍了拍他:“沈青臨,以往這個時候,我肚子裡的孩子動得最歡。”
“自打你剛剛來手摸在了我的肚子上,它就不動彈了,我想它是累了,想要休息了。”
“你出門在外半年多,想來也是吃不好睡不好,好不容易回到家,還是早些休息,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嗯,你也不必向我道歉,今日是我多想,絕無下次,睡吧。”
沈青臨手貼在了我的肚子上微微一顫,“好,睡吧,明日我陪你回家。”
我輕聲的嗯了一聲,沒在說話,就在他的懷裡睡了,懷孕近七個月我不必擔心他會和我行床弟之歡。
他也很累,我說睡覺,不大一會他就睡著了,我就聽見了他勻稱的呼吸聲。
我習慣一個人睡,現在兩個人睡,明明床很大,卻顯得很擁擠,我在這擁擠之下,迷迷糊糊睡著。
翌日我像個沒事人似的,起床洗漱完了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沈青臨的傷口上藥,包紮。
仿佛不存在昨天晚上和他不愉快過,沈青臨以為我不生氣了,在我給他上完藥包紮完之後,他抱著我的腰臉貼在我的肚子上,跟我的孩子打招呼。
沒出意外,他的臉被我肚子裡的孩子踢了,踢得他很高興,跟孩子說了好多話。
我就站著,垂著眼眸,凝著他,看著他像一個慈父,看著他像一個深情郎。
等用膳的時候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大地上,四周一片陽光燦爛,暖烘烘的,仿佛夏季要來。
沈青臨說吃完早飯陪我回家,卻接到了胡允汐派人送過來的金瘡藥。
上好的金瘡藥,千金一兩,一瓶就三兩,得三千金,沈青臨胸前那麼大的傷口,全抹上一瓶還不夠。
也就是說沈青臨胸前的傷口,不是抹藥,是吃金子,但是胡允汐一送就是四瓶,隨便抹。
我讓人把金創藥收起來,神色淡漠,不見任何不滿醋意橫生的樣子。
沈青臨一直偷偷的觀察我,試圖想從我臉上看到什麼,我令他失望的同時,也讓他小舒了一口氣。
我知道身為皇家人,就算曾經對那高座沒有興趣,經過時間的流逝,年齡的漸大,沒有興趣也變成了有興趣,沒有渴望,也變成了渴望。
就像一個將軍,最高的榮耀是封狼居胥,燕然勒功!
就像一個文官,最高的榮耀是文正,加九賜!
沈青臨在外半年多,改變想法,開始籠絡一切對自己有利的人和事,很正常。
胡允汐身後不光是她爹的五萬軍馬,最主要的有鳳家,取得鳳家支持就等於取得天下學子的支持。
皇太子被廢除囚禁,皇上的其他兒子,皆是皇太子人選,具體是誰,就要各憑本事了。
沈青臨想要當的皇太子,想要抗衡一下他的命運,很正常,我理解,我支持。
畢竟他活著給我踮腳可比他死了讓我沒有踮腳強,我和我爹要全力支持他爭奪那太子之位。
隻要他爭下那太子之位,我肚子裡的孩子一定會成為世子,皇上若有什麼三長兩短,隻要他上位,我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太子。
我是小瞧了胡允汐,她讓人送了藥來也就罷了,還故意故作巧合,在大街上買東西,被人一推,推摔倒在我的馬車前。
沈青臨撩起車簾,看見是她,跳下馬車,扶起她:“胡小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有沒有傷著?”
胡允汐像沒骨頭的蛇,在大庭廣眾之下,往沈青梅臨懷中歪去:“青臨哥哥,我的腳扭了,走不了路了,好疼啊!”
沈青臨見之臉色一變,鬆手一推:“胡小姐,請自重,莫要隨便倒進男子懷中,影響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