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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與偏殿相隔甚遠的主殿內。
人造太陽散發的幽幽藍光落在兩人頭頂,豎直平滑的紋路橫隔在兩人中間,散兵和空之間相隔甚遠,重重的壓迫和殺意像流水一樣從他身上淌出來。
他垂著眼,側臉可見狹長的眼尾和高挺的鼻梁,輪廓在脖頸投下深深的陰影。
最終散兵將惡念全都收回了身體裡,隻是冷冷地一聲:“嗬,你什麼意思,阿遙抵抗磨損的方式就是失憶嗎?”
空的微笑亙古不變:“不是失憶,是保留最強的身體數據後重啟。”
或者說輪回更恰當。
“元素七龍每一條都有自己獨特的權能,風魔龍特瓦林是化作千風,若陀龍王是能使用除風草以外所有的元素攻擊,阿遙應當是吞噬淨化後再重啟的能力。”
每一次阿遙遭受重創,他都能吞掉這次攻擊用以強化自身,消散後再次重組會變成強化過的身體素質,無論這次攻擊是物理、還是詛咒亦或是魔神殘存的汙穢。
由於磨損不止身體,還包括心理,因此每一次重啟之後阿遙的精神都會被強製回到最初的狀態以抵消心理上可能出現的各種問題。
散兵的背脊都在緊縮,指尖掐著胳膊,指尖泛白了麵上卻依舊看不出異狀。
他就說,怎麼這一次阿遙在深淵裡堅持的時間如此之長,到現在除了睡了一覺以外也沒出現過不適,而且實力增長太快,重生不過十年就能堪堪和多活了四百年的他打成平手。
原來是抵禦磨損的緣故。
散兵冷笑道:“那你又為什麼說阿遙被天理盯上了,可笑,天理已經幾百年沒動靜了不是嗎,如果那位突發奇想要巡視人間,首當其衝的應該是愚人眾才對吧。”
良久的沉默後,空突然笑了。
他笑起來十分好看,即使在深淵和祟念中侵染了很多年,這一笑也衝淡了堆積的憂愁和冷淡。
然而這也不是全然純真喜悅的笑容,其中帶有一絲苦澀,空輕輕地說:“因為雷龍的記憶是可以恢複的啊,而且阿遙是一條雷元素的龍。”
一旦阿遙肅清了自身,實力回歸巔峰,地脈就會將暫存隔離的記憶還給他。然而有些來自世界之外的攻擊是通過模因傳播,比如曾經導致須彌差點毀滅的禁忌知識,隻要記得就會帶來災害。
散兵相信阿遙在知道這些東西的危害時是不會選擇恢複的,可就如同一個手持核武器的人即使再善良,旁人也無法再真心實意地信任他。
如果他不知道記憶裡有東西呢?
如果他受刺激想要毀滅全世界呢?
種種假說紛紜,人總是不撣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其他人,信任破碎如同鏡花水月,最終能相信的隻有自己。
這還沒完。
散兵沉默半晌,還沒消化完就聽見空幽幽地敘述下一條理由:“如果你們愚人眾收集了曆年人類獲取神之眼的數據,就會發現新下發的雷係神之眼數量持續走低。”
“因為雷電,是科技發展的力量。”
天理不會放任人類的科技肆意前行,否則下場就如同當年的坎瑞亞一般。電能可以作為新式人類科技的能源,而阿遙作為一條完全由雷元素之力構成的龍,不需要神之眼就可以使用元素力。
每一次重啟都會使他變得更強,同時重組身體的雷元素力變得更多更純淨。沒人知道重啟的極限在哪,數次之後,阿遙說不定可以供給一國甚至整個提瓦特的能源。
對這種情況天理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說不準阿遙就是下一個坎瑞亞。
心潮越是洶湧澎湃,表麵就越是平靜,如同風暴落下之前的海麵。散兵不帶任何一絲感情地看向空,寒意由雙肺而生,眼瞳身處隱約現出一點猩紅。
他輕哼一聲:“一麵之詞,我憑什麼相信你。”
“因為深淵教團的信息傳遞遍布地上地下,我比很多人以為的知道得還多,畢竟年齡比起其他人都空長許多年,”空說,“我沒有必要騙你,其實你這麼問心裡肯定也是相信我了吧?”
散兵沒說話。
人造太陽並不會模仿鬥轉星移和日升月落,它一動不動靜靜地懸在頭頂,幽藍的光如同薄紗般傾落而下,過程中隻聽見成千上萬齒輪輕輕咬合的聲音。
哢噠、哢噠。
好像心臟在胸膛跳躍的聲音。
有那麼一瞬間散兵又聽不見這種聲音了,激烈的戰意從四肢百骸中湧過,他已經很久沒有因為想要牢牢抓住某樣東西的洶湧**,耳邊全是一個男聲在告訴他。
“不能再讓遙離開了,無論以何種方式。”
這邊散兵的思緒在放空,唯獨空的聲音還在室內回響。
“散兵閣下,我知道你的願望,你想要成為新一代的神明,初代神造人偶被創造出來的使命就是存放神之心並代以雷神執政稻妻,隻可惜現在神之心並不在你手裡。”
神之心是成神必備的憑依和道具。
空背過身去,他不在乎將後背留給潛在的敵人,全心全意想要說服散兵:“力量隻有掌握在手裡才有可能守護重要的人,我明白且支持這種心情。”
“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願意為你從雷電影和八重神子的手中取得雷神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