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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姑城。”
正說著話,封離自不遠處迎上前來,“恩人。”
“我們還是自來時的路下山麼?”他眸色有幾分為難,“秴縣已是空城一座,隻怕賃不到車馬。越姑城離此處不知路程幾許,若是太過遙遠,蒂罡師父的傷真的無礙嗎?”
蒂罡沒忍住又翻了個白眼。
用得著他在這假好心,心裡怕巴不得自己死了才好呢!
“他如今有些低熱,我們腳步得再快些。”李聞歌回頭看了看蒂罡,正巧逮到他一個翻上天的大白眼,精神十足,一點兒看不出來身有重傷的模樣。
早知道就不給他封穴了,疼死他拉倒。
“原本打算讓你二人行軾車,我有飛塵足矣,但眼下來不及了。這裡距靈霄峰不遠,就讓飛塵自行回山門,至於我們,便用禦劍之法前去吧。”
“可、可弟子不會禦劍術,”蒂罡瞥了一眼身後的長劍,“不會又要被您拽著衣襟飛吧?”
“不樂意的話你就待在這兒好了。”
“啊?”蒂罡立刻收了自己的那副苦瓜臉,僵著胳膊樂嗬嗬地湊上前去,“樂意樂意!閣主您就是拿根繩子吊著弟子也行,弟子絕無異議!”
封離跟在二人身後,看著前麵笑得燦爛的蒂罡,唇角也微微彎起了弧度。
初見時,對方秉持著對陌生男子的禮節,加之還有李聞歌從中的作用,而對自己恭敬和善。而今一夜之間變為了這般明嘲暗諷的態度,因為什麼,封離自然也心知肚明。
可他聞起來滋味很一般。
封離收起了笑意,攏於廣袖中的手按著腕處的傷痕摩挲。修為不精的家夥,連氣息都混濁,令他根本沒有想要進食的欲望。
不知此等小魚小蝦,又會便宜了誰呢?
……
長劍之上,李聞歌抱臂立於前側,時不時打開酒囊淺抿一口,潤潤唇瓣。封離怕站不穩,挨著她緊緊扶著她的腰側,臉色略蒼白。
“你還好嗎?”李聞歌側過頭,山間雲海上的風將她的發絲吹亂,拂過她的長睫,越過了鼻梁觸到了封離的耳旁,帶來些微的癢。“若是害怕,可以再抱緊些。”
迎著日光的眼眸被照得明亮,那雙眼睛的目光從遠處慢慢收回來,停留在他的臉上,像是被烈火錘煉出的一根針,猛烈地刺進了他的瞳孔。
馥鬱的香氣隨著風浪包裹著他的周身,鑽入他的鼻腔,攥著她腰側絲絛的雙手緊了又緊,他不由彆過臉去,聽見自己壓抑的聲線:
“……是,多謝恩人。”
“嘁。”
有什麼可害怕的,他一個妖怪難道不是成天到處亂飛?
坐在劍尾的蒂罡撇過頭,冷嗤了一聲。隻不過動靜太小,聲音淹沒在了呼嘯的風聲裡,並未傳入前麵的人的耳中。
一口一個恩人的,叫得真惡心!
誰知道那副人模人樣的皮囊下麵安的是什麼黑心,還敢貼閣主那麼近!閣主的衣裳也是他配摸的嗎?一雙臟手玷汙了閣主好好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