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桃之夭夭(七) 一道青影立在她身旁。……(2 / 2)

禾舟行 金花秋白 6288 字 2024-04-04

錢禾聽陶珊說過,她是池家婦,但丈夫亡故,同著婆婆過活,甚是艱難。

誰知,居然是這個池家。

錢禾眨了眨眼睛,隻覺太陽穴突突地跳。

隋巧娘淚水漣漣,濕透繡帕。

錢禾頓時更加心疼她,把人帶進倒座,讓青桃上茶。

“池夫人,您彆客氣,我個寡婦,本不該登門的。”隋巧娘搓著手,站在門前。

“坐呀。”錢禾指了指方桌對麵的椅子,“你不坐,我就走了,你在這兒等著吧。”說著,作勢起身。

“彆彆,我坐,我坐。”

“這才是。還有,彆喊我什麼夫人,多生分,咱們照舊。”

“可是……”

“沒什麼可是,咱們論情分,不論俗禮,聽我的,這都不重要。”

錢禾讓她喝茶:“你遇見何事了?”

隋巧娘抱著茶盞,看錢禾一眼,低下頭去,半響才道:“我,我想嫁人。”

“他又來尋我,我不能再負他。之前族長不讓,可這次我想通了,要跟他走。”

再醮之事,錢禾並不陌生,她二姐錢嘉的嫂子就是二嫁。根據本朝律法,喪夫女子守孝期滿,經得婆家同意,是可以嫁人的,但不能帶走子女,也不能帶走婆家家產,隻能拿走自己的嫁妝。

錢禾問隋巧娘:“你婆母怎麼說?”

“她不攔我。我本來想帶著她一起走的,可她不想離開池家。我什麼也不拿走,他還會給十兩銀子,讓她養老。”

聞言,錢禾放下心來:“良人難覓,你遇見了,自不可錯過。”

“可是族長不讓!”

“關族長什麼事?”

隋巧娘搖搖頭:“我不知道。但他就是不讓,兩年前他來提親,被族長帶人打出去了。”

錢禾忽地記起了什麼,“就是你大病一場的那次?連定好的壽幛都交不出來?”

“嗯,其實是被打傷,我不好意思說。”

錢禾抿了一口茶。

世人碌碌,所圖不過一個“利”字。族長一再阻攔隋巧娘,一定是因為留下她,對他有利。

“可有彆人跟你提親?”錢禾問道。

“有。是北城的一個木匠,我不願意,就算了。”

“木匠提親,族長可有攔?”

“都沒成,他攔什麼呀。”

這可就怪了!隋巧娘又沒有餘財,她離開,那間小院,二畝薄地,若不過繼子嗣,最終都會成為族裡公產。那麼,族長為何要攔她嫁人呢?

錢禾想不通,也不再費腦子,轉而問隋巧娘的打算。

“我們想悄悄離開。但族長已經得了信,派人守住我家前後門,我根本走不掉。”

隋巧娘顫聲道,“這兩天雨大,他們受不住,我才尋空出來。池官人人好,兩年前,若不是他,謝迪就被打死了。”說著,眼淚又滾滾而下。

“那你直接跟謝迪走呀,還耽擱什麼!”錢禾急道。

“碼頭上也有族長的人。”

錢禾一怔,悶聲道:“他去皇陵了!還得……”她一時記不起他歸家的時日,頓住。

側旁的青桃插言道:“還得六日才能回來。”

“啊!”隋巧娘臉色慘白,“謝迪這次是搭彆人的船過來,已經被雨耽擱了這些時日,最晚明日就要啟程……”

房內一陣靜默。

錢禾忽地開口:“夜長夢多,你今日就走。”

她站起身,攥緊手指,“族長不過是仗著人多、勢大,可再怎麼大,也大不過天理!”

“這樣,你回去收拾隨身行李,一會兒我送你去碼頭。”

*

一個時辰後。

隋巧娘跪在地上,一麵叩首,一麵請婆母保重。婆母老淚橫流,抱住她,兩人哭作一團。

錢禾見狀,亦是紅了眼圈,可緊要關頭,容不得婆婆媽媽,她隻得硬起心,催隋巧娘上車。

“事不宜遲,快走,要是族長他們趕來,可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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