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動我。”梁舒彆過臉,聲音有一絲顫抖。
鐘鈺猛地翻身上床,把梁舒摁在懷裡。他寬闊的胸膛濡濕了一片,裡麵的心臟跳動得仿佛要衝破那層皮膚,吻上那雙濕潤的眼睛。
“梁舒,不是你需要擁抱,是我需要你的擁抱。哭吧,我不會讓你的眼淚落在地上。我會接住你,永遠接住你。”
兩個人在夕陽下抱了很久很久。冰涼的眼淚,全部落在了火熱的胸膛上,沒有一滴遺落。
一縷陽光透過縫隙打在了梁舒的臉上,他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他最後的記憶停留在自己窩在鐘鈺的懷裡,隨後就什麼都記不得了。
一雙大手罩住梁舒的後腦,把他往懷裡帶了帶,一條長腿橫過來,熟練地分給梁舒一截被子,就像已經做了很多次一樣。
“唔彆鬨,再睡會。”這是鐘鈺的聲音,清早男性的嗓音格外低沉慵懶。
等等!梁舒一瞬間清醒了。
昨晚他和鐘鈺睡了!
一張床!
還蓋了一個被子
!
梁舒動了動手,發現手掌下是溫熱柔韌的皮膚,觸感絲滑中帶著肌肉的韌,不是一般地好摸。
這人居然沒穿衣服的。
梁舒騰地一下坐起來,大腦突然宕機。鐘鈺橫過來的腿底下突然落空了,他不滿地哼唧兩聲,半撐起手臂看向梁舒。
“你睡覺太不老實了,我在給你蓋被子。”
“用腿的?”
“單板運動員有著靈活的雙腿。”鐘鈺撐起上半身,眼神晦暗不明。
“你還不穿衣服睡覺。”梁舒控訴道。他撇了一眼鐘鈺的胸肌,喉頭動了一下。不得不說,單板運動有氧無氧相結合,可以很好地鍛煉人體的肱二頭肌,大圓肌,小圓肌等等。這□□真是該死的漂亮,流暢的肌肉上流淌著清晨的陽光,像一隻皮毛華美的豹子。
鐘鈺翻身在床邊翻東西,被子隨著動作滑落了更多。
“找到了。”鐘鈺兩根手指捏著一件皺巴巴的衣服轉身。他指著衣服胸前一大片水漬說道“你這讓我怎麼穿著睡覺?”
梁舒老臉一紅,一腳踹過去。
鐘鈺大喇喇地起身道“昨天晚上也沒見你嫌棄,睡醒了就翻臉不認人。”
梁舒惱羞成怒,拽著被子撲過來,騎在鐘鈺身上欺負他。鐘鈺僅僅象征性地掙紮了兩下,任憑梁舒發泄了個夠。
兩個人並排躺在床上,梁舒臉頰泛紅,生硬地轉移話題“你昨天也在比賽,怎麼趕過來的?”
“所以我險些沒去領獎牌,去機場的路上夠開我好幾張罰單的。”
“還好你沒看到我的比賽……”
鐘鈺打斷道“不,還好我看了,在比賽的時候,在趕來見你的路上,每一秒我都看過了。”
梁舒語塞。今天的冰場是屬於西蒙斯的加冕舞台,對支持梁舒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麼好的回憶。
“我看到了冰場上的風,吹過了你的頭發。我看到了一隻自由的青鳥,滑過米蘭的上空。我看到了你的拚搏,看到了花樣滑冰最純粹的美。梁舒,你的每一場比賽都是我最好的回憶。”鐘鈺翻身起來拿出手機,相冊裡全是梁舒的比賽視頻和相片。鐘鈺一張又一張翻過去如數家珍,眼睛亮晶晶得像個孩子。很多場次一樣的考斯騰連梁舒自己都說不清是那一場,鐘鈺卻熟練地說出這張圖出自節目的第幾分鐘,天知道他私下裡看了多少遍。
梁舒突然從後麵環住鐘鈺,下巴抵在他肩窩裡。他的心臟劇烈地跳動,有些事情他無法繼續騙自己,也沒必要騙自己了。
他低著頭快速又混亂地說道“我還沒有試探你是不是喜歡男生,我也不想等什麼奧運會之後再處理感情問題,我不想等了,一刻都等不了了。不是誰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不是誰都有遇到靈魂伴侶的運氣。鐘鈺,和我在一起吧,我喜歡你。”
鐘鈺深吸一口氣,轉身摟住梁舒的腰,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你還差多少天成年?”鐘鈺咬著牙問道。
梁舒挑眉一笑“這話應該我問
你才是。”說罷,他微微抬起臉向上迎去。
雪鬆的氣溫迅速侵染了梁舒的全身,十足的侵略性。梁舒挑釁地用腳跟蹭蹭對方的小腿,換來了更加猛烈地攻擊。
梁舒側過頭大口喘氣,決定在明年的力量訓練中加大強度。
花滑運動員的肺活量和核心力量絕不可以輸給單板運動員。這事關項目尊嚴問題。
鐘鈺側過頭來還想要,梁舒擰著身子不給他。鐘鈺喉嚨裡低笑一聲,整個人都壓上來,從耳邊的碎發吻到鎖骨上青色的血管。
鐘鈺一邊吻一邊懊悔,自己患得患失疑神疑鬼到底錯過了多少。不過如果他太早就嘗到這樣銷魂蝕骨的好滋味,大概一步都舍不得離開。他打定主意,以後的日子要加倍討回來。
“你三年前見我第一麵的時候,就想讓我這麼做了對不對。”
18歲的鐘鈺又耀眼又驕傲,他怎麼也說不出不喜歡。梁舒無可反駁,縮了縮又麻又癢的脖子。
鐘鈺偏不讓他如願,擠進他肩頸的縫隙裡,高挺的鼻子反複摩挲著頸側光潔的肌膚,呼吸的熱氣把他的脖子燙得通紅。明明鐘鈺姿態擺得很低,梁舒卻感受到了被大型食肉動物盯上的緊張。
緊張又刺激,沒有一個運動員不喜歡。梁舒的喉頭滾動了一下,心跳如擂鼓。沒有一位強者願意喪失主導權,也沒有一位強者會錯失征服一隻皮毛華美的猛獸的機會。梁舒腰上一個用力,兩人的位置顛倒過來。
“你還想問我成沒成年,是嫌棄我沒經驗嗎?那你來教教我。”鐘鈺把手臂枕到腦後挑釁道。
梁舒攔過鐘鈺的脖子,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仿佛能摩擦生火。
“梁舒,起床了嗎?”門外傳來邢教練關切的叫早聲。邢教練不安地看著手表,心想按照梁舒的生物鐘早就醒了,不知為何沒出門,彆是心裡想不開。
兩個人光速分開整理衣服,梁舒清清嗓子,“您進來吧。”
邢教練道“鐘鈺?想不到你直接在這屋休息了,難怪大晚上找不到人。本來想多讓你們休息一會,但是自由滑到底怎麼辦,總要出個章程。”邢教練一開門,外間的爭論聲就傳進來。
冰協主席薑晚南有些奇怪地看了自己兒子一眼,轉頭說道,“短節目超時的事情在外麵引起了不小的輿論風波,誰都看出來有多荒謬。但是有些言論明著幫我們鳴不平,卻在暗地裡把我們推到國際滑聯的對立麵去。我拿不準主意,是否要表態。”
周慶蹲在門口長歎一聲“還表什麼態?要我說不如自由滑退賽吧。短節目這個成績,自由滑已經沒有希望了。更何況梁舒狀態不好疊加肌肉拉傷,自由滑再次受傷的風險很大。”
波琳娜教練聽了眉頭緊皺反駁道“不行。國際滑聯隻會覺得梁舒給他們惹了麻煩,自己很冤屈。如果我們自由滑退賽,一定會被解讀成對短節目的判罰不滿,甚至是鼓動冰迷和國際滑聯作對。他們會徹底把矛頭對向我們的。到時候就不是大獎賽總決賽的獎牌歸屬問題,而是奧運會的判罰偏
向(),甚至是國際滑聯有借口做文章加罰禁賽。我不是在危言聳聽?(),畢竟百年花樣滑冰沒有一位黃皮膚的人可以登頂奧運會。”
薑晚南歎了一口氣“那我們該怎麼辦?”
“明天晚上我會參加自由滑的比賽,這就是最好的回應。無論怎麼樣我都會積極麵對比賽,做好一個運動員該做的事情。做縮頭烏龜能有什麼用?我到要看看他們在自由滑有什麼招數來對付我。現在出招總比奧運會來得好。”梁舒推門出來說道。
“不去賽前合樂了?”薑晚南敏銳地發現了問題。
“我左膝確實有拉傷,如果滑行時左膝無力,會引發其他部位的過度代償。以我目前的身體狀況,很容易引發新的傷病。”
“直接退賽,國際滑聯那裡我去解釋。沒必要為了傻缺的國際滑聯冒這個險。更何況這場比賽擺明了要踩著你捧西蒙斯上位。”薑晚南迅速作出決定。
“我不光是為了國際滑聯,也不光是為了奧運賽季。”梁舒踱到床邊,拉開窗簾的一角。樓下是很多拿著梁舒手幅的冰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她們沉默地把媒體的長槍短炮和酒店大門分隔開來。
“外麵竟然有這麼多冰迷,我們沒聽到半點聲音。”理療師周慶驚訝道。梁舒自出道以來無往不利,大家都覺得冰迷們接受不了短節目倒數第一的結果。他們想過冰迷們會沮喪會憤怒,甚至會痛罵梁舒,唯獨沒想到這麼多冰迷靜靜地守護著他們。
“我原先做夢都想穿上冰鞋,做夢都想上冰。所以現在是怎麼了?有一次上冰比賽的機會,我居然要退縮嗎?我不能因為害怕失敗,就讓冰迷們白跑一趟。我更不能因為害怕失敗,而拒絕一次上冰的機會。也許我們可以讓一切變得簡單一點,比賽就是一場比賽,一個試煉的機會。讓他們有什麼手段都使出來吧,管他們呢。”
<hrsize=1/>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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