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國花滑,江山易主(1 / 2)

劉深緊張得直掐梁舒的胳膊。“連跳周數欠一點,不知道會不會扣分。唔,這一跳被裁判標<符號了,分數損失不小。”

“疼。”梁舒微微抬頭,眼神虛弱,額頭上都是冷汗。

“對不起,對不起。”劉深擔心地看著梁舒,想說點什麼又不敢說。其他的隊友發現不對,也都看過來,像過家家一樣在梁舒腳邊蹲了一圈。

“彆這樣,我知道自己狀態不好。”梁舒沒有適應這具過分年輕的身體,一直用前世的思維考量。在經過了A國杯的高強度比拚後,他一刻沒停投入到魔鬼訓練中。比賽到今天,著實是強弩之末了。他今天早上起來突然覺得頭重腳輕。長期積累的疲勞,終於集中爆發了。

“梁舒,如果你同意,我就提交申請讓你退賽。”邢教練說道。

H省隊的運動員都抬眼看向他。邢教練為了H省隊的前途想儘了辦法,梁舒明明是救命稻草,他卻親口放棄。

“這麼疲憊的身體,太容易受傷了。梁舒,聽我的,不許跳4S。你是花滑天才,不能因為小小的全錦賽埋下隱患。這不值得。”邢教練的語氣很平靜。

梁舒咬著牙,可是太陽穴突突地疼,讓他聲音提不起來。“不,我們努力了這麼久。”

“所以無論什麼樣的結果,我都接受。我和我的隊員們拚儘了全力。梁舒,你還有更長的路要走。H省隊的命運就交給上天吧。你的健康比什麼都重要。”邢教練笑著說道。

“而且還有我呢。我也是有3A的人,哪能讓你一個人挑起H省隊的擔子。”大師兄周慶說道。

“劉深,把紙筆拿來。”梁舒咬著舌尖,換來一絲清明。“我同意不上4周跳,但是我依然要博一把。”

劉深拿來紙筆疑惑地說“拿這個乾什麼?”運動員賽前拚命,有人喝止痛藥,有人打封閉,第一次看到拿紙筆的。

“改節目構成!”梁舒堅定地說。

周圍的人嚇了一跳。每一套節目都是重金請編舞師打造的,運動員能吃透編舞完成任務已經是一流選手。頂級選手方能在賽場隨機應變彌補錯誤。至於在開場前五分鐘更改節目構成,簡直聞所未聞。

H省隊一行人卻定了心神。梁舒自己就是編舞師,改編自己操刀的節目當然信手拈來。五分鐘短了點,但是誰讓梁舒是天才呢。

這邊,郭群鬥誌滿滿地下冰了,整套動作他隻有一處失誤。梁舒想超過他隻能完美無缺,還要有點運氣。運動員一個賽季可能都滑不出一套完美無缺的節目。郭群現在可謂是把壓力轉移給對手了。他從短節目開始,積攢到現在的陰暗情緒,徹底爆發了。

他前往等分區的途中,特意拐到H省隊的區域,想好好欣賞一下對手的痛苦哀嚎。然而郭群放慢了腳步,還輕咳了一下,梁舒卻沒有察覺,埋著頭在腿上寫寫畫畫。

“梁舒,梁舒?”郭群提起聲音喊了兩聲。梁舒還是沒有反應。

炫耀不成的郭群氣急敗壞,跳腳道“你聾了不成?明白地告訴你,全錦賽冠軍是我的。你們H省隊的鄉巴佬,等我退役再肖想國家隊吧。”

“你說什麼?”梁舒站起來,過度疲勞讓他有些應激。他目光鋒利,高挺的鼻梁有些劍走偏鋒的桀驁氣。

郭群激起了野獸般的直覺,這個人不是善茬,踉蹌地後退兩步。

“男單這塊金牌,我拿定了。”梁舒擦過郭群的肩膀走上冰場。

郭群坐在等分區,遍體生寒。他還殘留著被百獸之王盯著的感覺。自由滑145.82,總分220.92的好成績沒有讓他開心太多。身旁的趙教練親密地摟過他小聲說道“打起精神來,你才是全運會冠軍。”郭群瑟縮了一下,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他心裡有一個小小的聲音說“你贏不了梁舒的。”

場外關心梁舒的人們心情沉重。

鄧光雙手抱胸。如果全錦賽最終的名次是,郭群第一,梁舒第二,前三名中H省隊隻占一人。那麼H省的前途,依舊是不樂觀的。一個16歲的孩子肩負著這麼多人的命運,無論是誰都要被壓垮的吧。

遠在A國的鐘鈺,電腦放著直播,手機開著論壇,伏在桌上奮筆直書。短短兩分鐘,他從郭群的總分倒擠,估出各項技術動作的小分表,麵色凝重。有一哥麵子和資曆在,郭群節目內容分幾乎是獨一檔的。如果梁舒想要取勝,要麼滴水不漏把命運交給上天,要麼上四周跳。

鐘鈺的眉頭皺得死緊,把筆摔在桌子上。以他對梁舒的了解,絕不會坐以待斃。可是這個狀態上四周跳,受傷的概率大大增加。同為運動員,鐘鈺知道一個天才運動員,年紀輕輕就囿於傷病,有多麼無奈。

鐘鈺拿起手機,想阻止梁舒。當那串熟悉的號碼輸到一半,他又一個個刪去了。勸阻他,不要去拚四周跳嗎?這不是關心,這是在結仇。你不能阻止一位戰士上戰場。除非你有更好地解決戰鬥的方法。鐘鈺揉亂了頭發有些喪氣,他終究是單板選手,想不到穩贏的辦法。

何況他不過是和梁舒有兩麵之緣的單板運動員,有什麼資格勸阻呢?

客廳中,薑晚南緊盯著屏幕。她想知道,那個被譽為C國花滑希望的少年有什麼破局之道。“來吧,孩子。給我一點驚喜瞧瞧。C國花滑太需要驚喜了。”

觀眾席上的孫婷婷扶著膝蓋深呼吸了好幾下。“我緊張得快吐了。”

“我也是。我是因為梁舒來到這裡。今天是我第一次看花滑比賽,沒想到這麼刺激。”周圍的觀眾紛紛附和。

“原來大家都是看了梁舒的《紅磨坊》臨時買票的。”

“對啊,原以為花樣滑冰的節目都像《紅磨坊》這麼美。現在才知道我想錯了,尤其剛才的《圖蘭朵》簡直辣眼睛。要不是為了看一眼梁舒,我就走了。現在情況不樂觀嗎?剛剛那個分數是不是很難超越。”

孫婷婷歎了一口氣。“非常難,這是郭群近兩賽季的最高分。郭群雖然除了3A一無是處,但他至少C國一哥。郭群在國內比賽,擁有最好的P分待遇。同等難度下,梁舒不可能超過他。”

有人插話道“論壇裡有人爆料,剛剛上廁所的時候在路上見到梁舒了。他看起來特彆累,狀態很不好,讓大家彆抱太多希望。”

此話一出,周圍大片觀眾發出了失望的歎息。他們都是奔著梁舒而來的。

“那還是希望他趕緊恢複狀態吧。年輕運動員嘛,這次比賽沒關係的,我們下次再見。”這樣的發言贏得了大家的認同。

孫婷婷低頭不語,她從開場一直在找尋梁舒的身影。整場比賽他一反常態地靠在牆上閉目養神。看來傳言是真的。

“來了來了!”

梁舒用力一推滑向冰場。疲累的身體讓他的精神更加亢奮,反而回到了前世進行大賽生死之戰的狀態。

梁舒感受了一下沉重的四肢,全神貫注。“不就是拚命嗎?本小爺上輩子最擅長的就是拚命。”

《羅密歐與朱麗葉》的開場曲目《維羅納》響徹冰場。南歐風情的小調旋律陰鬱神秘,鼓點一下緊似一下。托斯卡納田園中的小薔薇開得正豔,雨後的泥土中半露出生鏽的馬蹄掌釘。

梁舒儀態鬆弛,體態自然優雅,腳下的乾淨簡潔。他滑行極其高效,一次滑動比彆人兩次前行的距離還要長。

屏幕前的薑晚南仔細地盯著梁舒的滑行,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她精於滑行,此刻竟然挑不出半點毛病。

在薑晚南的時代,滑行是男單女單一定要通過的難關,當年有一項規定圖形的項目,就是專門考察滑行,一流選手都是滑行大家。但是在規定圖形不再列入比賽後,學滑行的性價比,遠低於拚命練跳躍。從此運動員的腳下功夫,一代比一代粗糙。梁舒這樣臻入化境的滑行,在薑晚南的時代都是鳳毛麟角,在新世紀的冰場堪稱碾壓眾人。

高級,實在是高級。當運動員有足夠的技術天賦時,他們往往喪失了鑽研藝術的鬥誌。有技術和藝術天賦的運動員,往往囿於比賽規則不能隨心所欲。但是梁舒的特殊編排,在節目的前段徹底解放了自己。這樣精純自由的花滑之美,在這個遙遠的東方國度第一次麵世。

慵懶的吉他撩撥著心弦,小提琴的滑音極致挑逗。弦樂重奏如風雨欲來。高音區的弦樂不斷重複,小二度的音程關係,使人頭腦緊繃。

梁舒撩過微濕的劉海,露出來恰到好處的一抹笑。這是十六歲少年才有的笑容。傲氣,狡黠,一點點的攻擊性,一點點的孩子氣。惱人得很,卻讓人無可奈何。

美而不自知自然是上品。但是天之驕子羅密歐,不可能美而不自知。他擁有世人羨慕的一切。美貌,家室,才華,愛情。世間最美好的東西他都唾手可得。他站在維羅納的市民廣場正中間,享受著上天明目張膽地偏愛。

梁舒的撚轉步飛速滑出了一串優美整齊的冰花。沒有人懷疑,他就是被花滑之神鐘愛的孩子。

梁舒伴著顆粒分明的吉他聲做了一串燕式旋轉,每一圈轉體都對應在重音上。梁舒翻身又跳接蹲踞旋轉。他的身體在越來越激烈的樂聲中漸漸站起,上身向後仰。這是躬身轉,一種常見的直立旋轉姿態。男單選手通常在之後接雙足直立旋轉,迎接最後的高潮。然而梁舒把這應該放在最後的動作放在了節目的中段。

慢慢地,有人發現不對勁。時間過了兩分鐘,怎麼沒有出現一個跳躍?

場上的老冰迷竊竊私語,不會是新選手太過緊張忘了動作吧。

屏幕前鐘鈺心中出現了一個不可能的猜想。

場上梁舒停在場邊轉身向觀眾們亮相,隨後他挑眉一笑。瞧好了,羅密歐要開始拚命了。

他內刃滑行點冰起跳,第一跳3F!成功落冰。隨後繼續加速滑行,點冰起跳,3Lz+2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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