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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克盤腿窩在沙發上,抱著巨大的薯片袋子哢吧哢吧。鐘鈺背對著他坐在桌前寫寫畫畫。
“吃完了嗎?吃完了回冰鑽。導師讓我牽頭了大項目,沒時間搭理你。”鐘鈺敲了敲手表。
“多大?”
“理論物理的一小步,人類社會的一大步。所以,趕緊回去訓練,小心我告訴波琳娜。”鐘鈺推走了布萊克遞過來的薯片。和布萊克不一樣,他是及其自律的人。哪怕一邊上學一邊訓練,他對自己的苛刻程度,也堪比養著一屋子體能師的NBA球員。
“你真無情。也對,隻有變態才會對我的薯片無動於衷。”布萊克抖了抖袋子,把最後一點碎渣倒進嘴裡。“誒,我說了一個小時,你怎麼連點反應都沒?你是真的在聽嗎?”
鐘鈺啪地一聲扣上筆帽,慢悠悠地合上筆記本。
“聽了。你在冰場丟人了,主動挑釁人家,卻被打臉。”
“你……”布萊克氣結。這麼多年來,他早熟悉了鐘鈺的毒舌傲嬌,冷不丁挨一下,真疼。“算了,昨天特裡教練在他都丟了大人,過不了幾天就要被趕出冰鑽俱樂部了。我這都不算事。”
“特裡倒黴了?”鐘鈺想起特裡在C國捏著鼻子認倒黴的樣子,笑了一聲。他早就看不慣特裡,隔著俱樂部,不好下手。如今他出了一口惡氣,心情愉悅。
“你也煩他?冰鑽俱樂部基本所有人都煩他,隻有鹿謙跟他好。”
“特裡心黑手狠,毫無誠信,種族歧視。能跟他混在一起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布萊克嘟囔道“不一定,鹿謙是跟誰都好。我之前也挺喜歡他的。但是這回他推我出去,事後想想,總覺得怪怪的。”
“你仔細來說說。重點講講特裡倒黴的慘樣。”鐘鈺頗有興致。
布萊克講的眉飛色舞,鐘鈺抬手打斷他,一臉看傻子的目光。“你被鹿謙當槍使了。”
“鹿謙沒說什麼,是我們自己看不過去。你知道他連著好幾年都是男單組裡最小的,大家都照顧他。”
鐘鈺冷笑道“他沒說什麼?布萊克,你不是無緣無故挑釁彆人的性格。為難梁舒對你有什麼好處?你是G國男單的獨苗,還練出了四周跳,前途光明。倒是鹿謙,看似花團錦簇,實則難度儲備堪憂。如果未來男單在難度分上卷起來,他很容易掉隊。等A國有了新太子,很難說他會不會被拋棄。如果我是他,就會用華裔的身份搶占C國市場,未來情況不妙,就以吸C國花滑的血為生。他和來自C國的梁舒有本質衝突,你說他處心積慮我都相信。”
“有道理。誰想到鹿謙看上去溫柔軟萌,實際這麼有心計。能讓鹿謙碰一鼻子灰,真不容易。”
“看看人家,比你小三歲,冷靜聰慧,謀定後動,一擊致命。花滑男單賽場平和太久了。最高難度4S,十幾年前就跳出來了,目前男單的關注度在下降,看比賽的人越來越少,國際滑聯一定會搞事情。布萊克,你沒事少摻和,安安穩穩當你的G國太子不好嗎。”
布萊克委屈巴巴地又開了一袋薯片。
鐘鈺摸了摸鼻梁上的駝峰,“那個新來的,蠻有意思。你說他當時做了直播,有回放嗎?”
“特裡教練把回放刪掉了。但是推特上有人錄屏,我找找。”布萊克拿出手機驚呼“轉發破萬了,第一次亮相社交媒體就帶起這麼大的熱度。鐘鈺,你們C國人真厲害。”
“他是C國人?”鐘鈺有了不好的預感,那個被他評價為冷靜聰慧的C國新人,不會就是……
鐘鈺接過手機,看到了一對熟悉的眉目。張揚的長眉,靈動有霧氣的眼眸,像冰與火,矛盾共存。
錯不了,這麼漂亮的眉眼他平生僅見。
鐘鈺的眼中劃過一絲驚豔。
“沒勁。”
鐘鈺嘴巴一抿,把牆邊的滑板踢正,一腳踩上去。“我出去透透氣。”
“哎,我故事還沒說完呢,你急什麼?”
“彆和這個梁舒走得太近,他也不是什麼好人。”鐘鈺回滑半米,敲了敲門框又囑咐道,“記住了啊。”
“不是,憑什麼啊?你不是剛才還誇他了嗎?”布萊克揉揉栗色軟毛,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