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尋將手從阿維爾的手中抽出。
阿維爾怔怔注視著空蕩蕩的手心,他修長的指節微蜷著顫抖，薄唇幾乎立刻就褪去了顏色。
但顏尋沒有離開，她注視著阿維爾極少表現出來的、脆弱的模樣。
她抬起手,用指尖去觸碰阿維爾的耳垂,勾勒出他耳部的輪廓，看著他白皙的耳朵一點一點開始泛紅。
顏尋忍不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
阿維爾的大腦快速運轉,隻可惜麵對這種情況還是有些超負荷。他緩慢地輕輕眨了下眼睛，感覺到顏尋的手向下移，捧住了他的臉。
阿維爾的喉結上下滾動，他微微揚起下巴，配合顏尋的動作。
顏尋心想,這樣的哭起來也好看，上天真是偏愛部分人偏愛的過分。
阿維爾有一張無可挑剔的臉，他的臉部輪廓好看極了,顏尋用食指的指尖擦去他臉上的眼淚。
阿維爾太高,一米九以上的身形，要不是心甘情願彎下腰，顏尋想要做這個動作還有些困難。
顏尋能夠感覺到他呼吸的起伏。
她很喜歡這樣，隻要手向下移,就能夠掌握對方脆弱的脖頸——麵前的人明明身居高位,卻表現出了這樣脆弱的一麵。
這是她的…好哥哥。
“我應該…？”阿維爾頓了頓,臉上浮現出一點茫然，他有些暈暈乎乎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模樣,語序都有些混亂,“小尋,我不知道該、教教我……”
季星源、謝景竹、突然出現的蟲族星球主搖光。
那些潛藏在意識裡的巨大危機感籠罩了阿維爾,他離開了太久，早就有些東西失控。
應該怎麼彌補，才能讓他繼續跟隨在她的身邊？
顏尋彎起唇角。
像是阿維爾夢中那樣的距離，他們貼的很近，隻要阿維爾稍稍低頭，就能吻上她的唇。
“永遠，”少女的嘴唇一張一合，聲音像是童話故事裡歌喉美妙、引誘水手的塞壬，“永遠都站在我這一邊。”
阿維爾的理智和情感再度割裂，有什麼在腦內警告著他不應該答應這樣的要求，因為他不僅僅代表著他自身，還代表著整個德維特家族。
甚至，在未來，還要代表著帝國和人類。
“好。”阿維爾說。
不管是契約還是詛咒，他是被蠱惑的水手，一切都已經無所謂。
阿維爾微微低頭，但塞壬小姐卻後縮了一下，重新與他拉開了距離。
顏尋撚了撚指尖，指腹上的濕潤感散去：“好啦，外麵應該很多人在找你，彆在在這裡了。”
畢竟阿維爾可是今天晚會上的重要嘉賓，失蹤太久，接下來的戲就沒得演。
至於顏尋，她打算等會兒再從正門進場。
“祝你成功，”她站在暗處，裙擺上的群星閃閃發光，“阿維爾。”
角落裡，有規律的紅色光芒閃爍。
帝星某處家宅，懸浮在半空中的大屏幕放映著K31星球這個舞會角落的影像。
坐在位置上的男人有一頭白金色微卷的長發，他把玩著手中的一枚素戒，時不時懶洋洋地抬眸看一眼屏幕，最後目光定格在顏尋的臉上。
男人眯起眼睛：“她剛剛說了什麼？”
圍繞在他身周的幾個圓滾滾的機器人安靜無聲，聽見男人的問話，還很人性化地麵麵相覷一陣子，其中一個才說：“大殿下，我們也沒能檢測到。”
男人一挑眉，他將戒指向著前
方的桌麵隨手一拋，戒指滾動著，最後以立著的姿勢停下。
另一個機械球分析道：“那是德威特家族的最小的女兒，似乎是德威特將軍在外的私生女。”
被稱為大殿下的男人懶洋洋抬了抬手，他回複的語氣有些不耐：“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他原本可是安排了精銳，準備把這個有趣的小姑娘從K31星球帶走，沒想到中途被那個成為星球主的蟲族截胡了。
讓那個冷兵器一樣的阿維爾惦記的女性是什麼樣的？男人實在是好奇。
不過他又有點失去興趣：“K31的財產轉移做的怎麼樣？”
懸浮在後方的機械球道：“已經全部都處理完畢了，謝淵殿下。”
謝淵修長的指節在空中輕輕一揮動：
“蟲族介入，還有那個宇宙商會的會長……算謝景竹好運。接下來的事情就與我們無關了。”
至於那個梅格夫人是否會用到他給出的工具，這就不在謝淵的關注範圍內。
男人彎起唇角。
反正，一切秘密都會被吞沒的。
K31的舞會上。
阿維爾從無人窺見的角落裡走出，他的麵上已經恢複了原樣，冷靜又冷漠的模樣，完全看不出剛才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