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我們路過的沼澤、泥潭、潮濕低窪的地方,都被畫上了叉,而一些乾燥的高處卻被圈了起來。
“地圖不是近些天才會的,我猜他們要找的地方,是與峽穀環境不合的乾燥之處,或許,我們要找的幽冥花就在那些地方。”
鄭大碗不太理解的低聲嚷道:
“這峽穀變得邪氣,裡邊長的東西,更是奇奇怪怪。
“之前遇上的那是老鼠吧,大得跟隻野兔似的,不過那眼睛冒著紅光,真有些滲人。
“哎,將軍你看,那是什麼?”
沒想到這霧氣漫天的地方,還能漏下幾縷月光來。
就在十幾丈開外,一處略顯平緩的坡頂,一塊開裂的大黑石旁邊,一朵奇異的花朵,正靜靜的開著。
細長的花瓣彎成了細勾,放肆的抓取著月華,鮮豔如血的綺麗,莫名的吸引人。
豔麗霸道,卻又不失嬌弱,隨風搖曳之時,花瓣顯露出一種薄如蟬翼的透明質感。
月光照過它,在地上留下勾人的魅影,若隱若現,葳蕤生光,織就一場美妙的幻夢。
仔細看去,葳蕤生光的竟然是底下的泥土!
晶瑩,透亮。
沒有人想過西北貧瘠的風沙地,還會出現這種神奇的模樣。
“好美啊,這樣的生活真好!”
“小滿,我也為你攢出了十裡紅妝!”
聽見耳旁動靜,顧長風瞬間轉身。
哪知回頭一看,隨行來的兩名將士,正對著那朵怪花傻乎乎的笑,嘴裡還嚷嚷些聽不懂的胡話。
不好,這花怕是有古怪!
“鄭大碗,鄭大碗!趙二,趙二!”
顧長風使勁兒拍著二人的臉,見沒有回應,頓時黑下來,有些嚴厲的低喝:
“鄭大淵!趙伯誠!你們給我清醒一點!”
風聲變急,他迅速按著二人肩膀,趴在了亂石堆後。
不多時,從花朵北側矮崖上,走下三個黑袍麵具人。
三人周身捂得嚴實,步子邁得緩,邊走便往空氣裡撒著什麼東西,待走到花朵一丈處,便停了下來。
“終於找到幽冥花了!”
“我們都小心一點,上麵交代過,這花邪門兒得很!”
“這就是個巨型的亂葬坑,在數萬人的骨血中養成,能不邪門兒麼?”
顧長風微微抬頭,雙手慢慢握緊,眸光一逐漸變得深邃冰冷。
最後一個麵具人的話,強烈的觸動了他。
三十萬英烈的埋骨之地,被他們說成了亂葬坑,那些為國戰死的將士們的屍首,被說成是一朵花的養料?
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他貿然上前,不僅取不了幽冥花,很有可能還會把命搭上。
不妨讓他們將幽冥花之後,再出手搶奪,以免神誌被花影響,造成任務失敗。
情感上,他完全無法接受,可理智上,他不得的保持沉默,靜觀其變。
麵具人摘花用了半個時辰,而這時,顧長風的兩名手下,已經恢複了清醒。
“一會兒我們這樣那樣……”
鄭、趙二人點頭,隨後去了另外的方向。
事情的進展比想象中的還要順利,麵具人似乎是沒料到有人敢潛入峽穀腹地,更沒想過對方是為了幽冥花而來。
隻防著自然界的危險,沒有防備敵人帶來的危險,就是這般大意,讓他們栽了跟頭。
可戰初失利,不代表他們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他們將奇怪的東西灑了出去,不多時,黑影幢幢的四周,出現了細小的、密密麻麻的、讓人牙酸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