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孤零零的甩著馬尾,不停的在地上換著馬蹄,以此假裝自己正在奔行。
像是有所感應,正馱著顧長風逼近東華門的烏金仰天嘶鳴,馬蹄換得越發快速。
胯下坐騎的異樣令顧長風皺了皺眉,伸手撫了撫馬鬃,將烏金安撫下後便緊住韁繩,在近城門三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城門上方的旗幟正獵獵作響,黑色為底,白色勾圖,金色鑲邊,既蘊含大道至簡又不失皇族貴氣。
——這便是大禹立國千年的旗幟!
顧長風看著那在曆史長河裡始終屹立不倒的旗幟,心中百感交集。
上一次,他正大光明的看著這道旗,正大光明的立在城牆下是什麼時候?
八年前還是十年前?
他寄予厚望、托付忠心的人,他為之奮不顧身、拋灑熱血的人卻沒有成為心懷天下的仁君。
白雪紛揚,正如當初他拂柩而歸時不近人情。
不多時,烏金的身上便堆了一層雪,它抖了抖身子,將腦袋上的雪儘數抖落。
“將軍,楚丞相與大臣們已等候多時了。”士兵近前回稟。
顧長風將思緒從記憶中拉扯出來夾了夾馬腹向前移去。
眉目一凝,眸光無情,又是那個震懾越人的鐵血戰神!
楚辭輕輕拍了拍狐裘大氅上的落雪,理好衣冠後靜等著大軍抵達。
望著馬上麵容冷峻,氣勢逼人的顧長風,他的注意力忍不住往周圍尋去。
他的心一下一下沉重的跳著,帶著他不甚清楚的緊張。
眼看著高頭大馬就要到眼前,藏在袖子下的手忍不住收緊,一顆心瞬間失了最後的期盼跌落穀底,溫潤的臉龐染了一絲冷意。
鳳瑾果真不來!
也罷,他已經給了太多的機會,既然她一意孤行那休怪他無情!
顧長風拉緊了韁繩,將烏金停在眾人前方,搜尋一圈都沒見到鳳瑾的人影,嘴角頓時泛起一抹冷笑。
那女人不出現在此,恐怕是沒膽子吧!
見到顧長風的尋找之後的冷笑,鳳姝就猜到了他的想法,直接跨前一大步,搶了丞相楚辭的先機。
“大將軍莫惱,陛下未曾出現,想來是有要事。
“你我清楚,陛下畢竟是天子,繁忙實屬正常!”
鳳姝話一出口,便引得大臣議論紛紛。
“要事,她能有什麼要事?不理朝政已久,平日的奏折都是楚丞相起早貪黑的批改!”
“恐怕又是在折磨哪個宮人吧?”
“陛下行事越發無所顧忌,大軍凱旋乃是何等大事,曆朝曆代的都是帝王親率百官迎接,她竟無法無天到破壞祖製!”
“大禹有她,國將不國!”
聽到百官對鳳瑾的指責,鳳姝挺直身子,神采飛揚,就差把“高興”二字寫在臉上。
她輕哼一聲,再次跨步上前,安撫著眾臣,儼然成了眾臣之首。
“諸位愛卿稍安勿躁,今日畢竟是大軍凱旋的喜事,還是先將大將軍與將士們安排好再說。”
說罷轉身,殷切的看著顧長風。
“顧將軍,便由本王……”
“顧將軍,一路風塵仆仆,實在是辛苦了——”
迎著聲望去,緩慢分開的人群中走來一位衣著素雅,卻不失大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