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啊。”楚天舒攤開手。
林槐:……
“算了,我再想想吧。”他咕噥道,“你那邊還好嗎?”
“還好,就是有點想見你……艸這個池子裡出來個鬼抓我的腳踝,先不聊了啊……”
電話在此刻掛掉。林槐沉思了一陣後,進入了夢鄉。
半夜。
“沙沙、沙沙……”
漆黑的紅樓中一片死寂,因此,紙門摩擦地板的聲音,顯得尤為清晰。
麵容普通的男人在紙門上戳了個小洞。入目,是空蕩蕩的二樓大廳。
他拉開紙門,警惕地觀察四周。在確認三樓之上一片死寂後,他順著樓梯,輕手輕腳地來到了一樓。
昏暗中,那口井立在一樓的中央。男人輕輕咽了一口口水,握緊了懷裡的紙袋。
紙袋中承裝的,是強力瀉藥。
——把瀉藥下在井裡。到了明天,全村人都來打水之後,就可以根據她們是否腹瀉,來判斷誰才是真正的人類了。
他墊著腳尖,一步步地靠近昏暗中的水井。
十米、五米。
兩米、一米。
眼見水井近在咫尺,他心中大喜,腳步也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嘎!”
男人腳下莫名地一滑。
腳下一滑這種事,發生在一個中級場玩家的身上,是極為古怪的。木地板因受力不勻而傳來的聲音在他腳下響起,男人下意識地停住腳掌,一動也不敢動。
冷汗,從他的脊背上冒了出來。
他顫巍巍地抬起頭,看向樓梯——昏暗的樓梯上,依舊是空無一人。
他等了很久,樓上始終沒有腳步聲響起。
‘要不,今天就這麼算了?’
一個念頭出現在他的腦海中。然而,看著眼前隻差一步的水井,他吞咽了一口口水。
是的,隻差一步——而樓上的女鬼,也似乎沒有下來偷看的打算。他今天也看到了,隨著三聲鐘響,女鬼麵具剝落的那一刻——
思忖之後,他咬咬牙,繼續靠近那口井。這次他很順利,沒有弄出任何聲響。
他靠近井口,試探著向下看了一眼。目光所及是一片漆黑,其中隱隱約約,傳來一點水聲。
他閉了眼,咬咬牙,輕輕地抓住搖柄,搖起了轆轤。
“吱呀——吱呀——”
轆轤晃動的聲音極為輕微,粗糙的麻繩隨著轉動,一圈圈地繞在了木杆之上。他一手搖著搖杆,一手扶著麻繩,全神貫注,生怕麻繩連著的水桶一個不小心,碰到光滑的井壁之上。
木桶被搖了上來,此刻男人已經渾身是汗。他揮掉臉上的汗水,再度望了一眼樓上。
漆黑的樓道中,依然沒有任何人來過的痕跡。
他放下心來,固定住搖杆,拆開了瀉藥的紙包。
接著,他小心翼翼地,將所有的黃色粉末,都倒到了井水之中!
然而他並沒有意識到的是,當他轉過身時,一張慘白的臉,已經出現在了樓道之上,正在黑暗中默默地注視著他!
所有粉末都被倒了下去。男人舔了舔嘴唇,折好紙包,將它放進懷裡。在完成了一切之後,男人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他用汗津津的雙手握住搖杆,試圖將木桶還原到最初的位置。
‘一圈、兩圈……總共是八圈。’他默念著。
最初的三圈,非常順利。這讓男人極大地鬆了一口氣,第四圈、第五圈、乃至第六圈……也沒有任何阻礙。
‘第七圈了。’他想著,‘再來半圈,就可以了。’
他握著搖柄,將其安置到原本的刻度,並略略鬆手,確認了它不會再滑下。
大功告成!
男人鬆開搖杆,懷著輕鬆而期盼的心情轉身。在他回過身的同時,那張慘白的臉,也縮回到了陰影裡。
男人並未看到那張臉。在他邁出第一步時,身後,卻傳來了轆轤轉動的聲音。
“咕嚕嚕……咕嚕嚕嚕。”
不好!
原本靜止的轆轤,像是未固定好似的,瘋狂轉動了起來。一圈圈的麻繩在轉動中鬆開,如果沒有受到控製,木桶將會落入深深的井底,狠狠地砸到水麵之上!
而它產生的巨大聲音,足以吸引三樓的女人!
男人慌忙回身,一時情急下,他隻來得及抱住搖杆。或許是由於慣性,他居然一時無法停下。
‘完了……完了……’
他閉上眼,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背後一陣冰涼。最終,他還是趕在繩子放儘前,穩定住了轆轤。
“呼……呼……”
他咬著牙齒,一圈圈地將木桶搖了上來。由於精神過於緊張,他甚至沒有注意到,那張臉,再次出現在了樓梯口。
‘八圈……嗯……剛好。’
這次他沒敢再提前放開手,然而就在死裡逃生的下一刻,一個疑問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裡:
為什麼這次,這麼重?
“哢擦、哢擦……”
有奇怪的聲音,從井壁上傳來。
那種聲音極為奇異,像是井壁被摩擦,像是黑板上的指甲劃痕,又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攀爬著井壁。
男人最後所見的,是一隻血肉模糊的手。
它的指甲已經完全斷裂,手指的末端甚至被磨出了指骨,白森森的指骨,出現在了井口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