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不怎麼羞恥,也不怎麼坦然。
她有意避讓,從不在人前和他親近,孟臨欽也從沒有逼過她,他晚上回錦園的次數並不多,一個月兩三次,除了今晚提早將屹屹送了回來,也很少會在晚飯之前回錦園這邊。
此時此刻。
燈帶映射在皮木材質的牆麵上,傳遞出深沉冷冽的質感,空間上整體的深色調彰顯著這是屬於一個男人的房間,靠窗的意式沙發黑色的皮質涼硬,白皙柔軟的女人淺陷其中,冷硬與柔和的交融中,女人本身也仿佛是為房中添置了獨特唯一的一抹柔軟,順著旁邊邊幾,寬大的床榻今晚鋪置了冷灰調的床品。
不久,孟臨欽從浴室中走出來,深色的睡袍係在身上,周輕漾聽見動靜抬眸看去,浴室門口偏於暗調的頂燈將他的身影暈染得朦朧,卻不掩男人身形的挺拔和他周身清雋的氣質。
隨著緩緩走近,對方的輪廓愈發清晰起來。周輕漾不由坐直抬臉去看他,乾淨的麵容上仰,無聲添透一種純潔的漂亮。
孟臨欽停下,指尖下垂,懸落在她的裙擺上方,兩人相視,根本無需多言,下一秒,他彎腰,手指碰到她的腰和裸著的腿,周輕漾身下便倏然一輕,被抱了起來。
傾靠在他身上那刻,男人分明的側顏映入眼前,他頭發還濕著,但已經不再滴水,攏於額後,不顯淩亂,透出利落,她隻要再低點頭,鼻尖就可以蹭到他的下巴,周輕漾輕聞,聞到了極淡、乾淨的須後水味道。
當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的房中,等著對方從浴室出來,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似乎已經不言而喻,被攏抱著放於床榻那一刻,她也輕輕地向上方敞開了自己的身體。
周輕漾不是第一次上這張床,她也早已經上過這張床,不是最近,也不是前年年末屹屹生病還不到兩歲那會,早到什麼時候,早到屹屹才剛剛百天時。
最初除了孟周兩家以外,很少再有人知道周家小女兒給孟家生了一個孩子,周輕漾在錦園住的頭一年,錦園這套孟家祖宅那時候也被捂得密不透風。她一開始並沒打算把孩子生下來,包括沈玉嵐第一次找上她時,她也沒鬆口,就算最後還是生了。後來早產,屹屹一生下來體質要比正常的嬰兒弱。或許正是因為這些,頭一年沈玉嵐對她的感官一直都算不上好,到屹屹出生百天後,沈玉嵐曾讓她離開。
沈玉嵐無心過問旁事,但還是愛孫心切,親自為親孫子大辦了百天宴後,外麵隻知道沈玉嵐去世的大兒子還留下一個遺腹子,被沈玉嵐視若珍寶,卻打聽不到是誰生的,從周輕漾被送進錦園待產到讓她走,沈玉嵐從始至終都沒讓人知道孩子母親的存在,乾淨割裂母子關係,這是從一開始就隻打算讓她生沒打算讓她養。
當時的周太太趙慧音覺得沈玉嵐做法過分,生完就趕,以後不讓見,也不讓認,可覺得再過分,她家也抬不起來頭駁斥,拿了孟家那麼一大筆錢,開任何口之前都先被對方挖空了底氣,想想周輕漾生完孩子才剛21歲,趙慧音也不想自己女兒還這麼年輕的年紀,為個孩子以後埋沒在一個深宅裡,到最後,她也勸小女兒走,孩子…就當沒生過。
當沒生過…這也不是周輕漾第一次要舍棄自己的孩子,沒打算生,一開始就舍棄過,對一個沒棄成的生命,她的心冷硬,從沒期待過他的到來,直到疼化成一道傷疤後,連她父母對到來的孩子滿心眼裡都自然的盈滿親情和疼愛,她卻產生不出同他們一般的感情,剛生產完的那一段時間裡,她時常會盯著醫院素白的牆麵發呆,而腦海裡一片空白,年輕的媽媽麵對自己新的身份隻有一種空白感。
但她每天也都會去看他,仿佛有什麼無形中在驅使著她的腳步,很多次她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那個幼小孱弱的孩子麵前,隔著保溫箱看那樣弱小的身軀卻有著堅強的心跳,不哭不鬨。
當趙慧音說,和她小時候簡直一個樣子,這是她生的小孩,周輕漾終於忍不住,伸手去觸碰他。剛出生的孩子還什麼都不懂,就已經幫她度過一次難關,將來人世間的第一份善意和愛給了她,幼小的孩子像在努力自證他不是她的累贅。生命在那刻終於真正完成延續,開始牽動她的心,再也割舍不開。叫她明白,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