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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衛半跪著大口喘氣:“回稟姑娘,寺中有人說靜月庵有醫術高明者,小六跑得快,已經去了。我回來報個信。”
緊接著又道:“龍井寺的人本來說了悟大師不在寺中,其他人並未習醫。但是我說是我們州府大人求醫,就有個戴著銀色麵具的帶發僧人說,他知道有個人,醫術卓絕,就在靜月庵,讓我們去請。”
喻知行和紀嵐對視一眼,知道是杜煜川需要才說有大夫,莫不是和杜煜川認識?這戴著銀色麵具的帶發僧人又是什麼人?
紀嵐來不及想這其中的問題,她還是以杜煜川的身體為上,其他的都要靠後:“無妨,我怕小六請不來人,我親去靜月庵。”說完便去牽馬。喬木一溜煙跟過去,口裡喊著:“我也去。”
喻知行一個瘸子,自然比不得他們的敏捷,便留下來看護杜煜川。
再說杜月鉦,她行路並不快,反倒是在慢騰騰的欣賞著月色,才耗費了不少時間回到靜月庵。此時靜月庵中一片荒蕪,庵內的人早已四散奔逃,許是樊城不太太平的緣故,這麼多年,也無人回來,無人居住的房屋,更是破敗荒涼。
她費了好一番功夫,去找到自己當初那個僻靜的小屋。小屋子已經荒廢的不成樣子了,遠遠望去,更像是話本子中的妖精鬼怪出沒之地。杜月鉦倒是不害怕,就是看著眼前的屋子,過於破敗了,今日怕是要在此湊合一晚,覺得還是明日雇幾個人把書搬走才好。
她取出火折子,點燃桌子上的殘燭,照亮了這一方天地。
屋子裡其實不算小,地方整體還是挺大的,但是礙於裡麵的箱子太多,其他地方隻有一張床,一方桌子。幾個大箱子摞在一處,占去了屋子裡絕大部分空間,就讓屋子裡麵顯得極為逼仄。杜月鉦撫過那張布滿灰塵的木屋,當年她就是在這裡研習醫術的。也虧得靜月庵地方偏僻,隱在深山,短短幾年,草木叢生,看起來就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不然早就被匪盜路人翻空了。
杜月鉦慶幸這些書籍還在,若說她對樊城有什麼留戀的,就隻有這些醫書了。當年她自己被困在神宮,派周權來中原的時候,本想讓他替自己收拾一下,隻是當時她誰也不信任,也不是很信任周權,又或者不想讓神宮的任何人知道這一處所在,一直到後來,也沒有給人傳信讓人來搬走。
再說來請人的小六,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一片荒草淒淒,好不容才找到地上被荒草土石掩蓋住的牌匾。小六看著牌匾上的“靜月庵”三個字,才確定那麵具和尚指的路沒有錯,這荒山上確實是有一個這樣尼姑庵的。
縱然他是個男子漢,不怕什麼牛鬼神蛇。但是三更半夜的,眼前這被荒草覆蓋的斷壁殘垣,傳來一股潮濕和腐朽的氣息,又有烏鴉鳥雀被驚起,打破這死一般的寂靜。這些都讓小六感到一陣陣不安。
怎麼看也不像有人住的樣子啊!
哪有神醫會住在這種地方的?莫不是那銀麵和尚騙他?!
小六想一想至今還在樊城刺史府昏迷不醒的州府大人,咬咬牙,硬著頭皮進去了。隻是他依然沒能找到有人居住的痕跡。
也不怪小六找不到,靜月庵本就偏僻,杜月鉦的那座小木屋更是整座庵中最偏僻之處。
那桌上的燭台已經燒完了,整個屋子重新歸於黑暗。
杜月鉦是走過了煉獄的人,自然不懼,把那發黴的被子扔掉,就著木板一趟,她也能睡,在煉獄會有人時刻想殺她,這裡可沒有。此時已經很晚了,今夜並不是蠱毒發作的時間,加上白天趕路,因此她睡得還很安心。
小六因著不熟悉地形,在裡麵轉了好半晌,終於轉出來的時候,恰逢紀嵐和喬木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