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淵請老板坐下:“正是,我去崇州探親。”
“公子有親戚在崇州啊,那地方現在還算太平。”
陸明淵抬手給老板倒了杯茶:“我許久沒有去過崇州了,之前還聽說賊匪橫行,掌櫃的這話怎麼說?”本也不是什麼好茶,不過是裡麵加了一點茶梗子煮出來的水,但陸明淵對吃食從不挑剔,老板就更不會在意茶不好了。
老板捧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說:“崇州前兩年是公子說的那樣。隔一個山頭就有一窩土匪,好多都是良民,被逼上山的。再後來,有幾個人多規模大的寨子,收編了好幾個小寨子,形成了好些個成了規模的賊窩。那年頭,當強盜的比良民還多。都是從那安東王謀反那年開始的,那年突厥人退走的時候,一邊走一邊殺,財物糧食能搶的就搶,搶不走的就燒,真沒剩下什麼了。好在後來來了個京官,是個厲害的,帶著人,把官府衙門立起來了,又重新梳理了戶籍,重建崇州四城的守備軍,一個土匪窩一個土匪窩的收拾,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還剩下一兩個,估計沒多久,也會被打服的。現在太平多了,出門也不擔心遇上劫匪,彆人知道哪個地方有土匪的,都繞著道走,就等著這位州府早點把強盜全滅了呢。”
陸明淵見老板自己喝了,才敢端起茶水喝。不是他小人之心,是他路上遇到過不少黑店。若不是他武功尚可,隨身帶著劍,怕是早被那些心懷鬼胎的人撕了。
果然如那老板所言,越往崇州方向走流民越多,等他真正到了崇州境內,流民反而少了。陸明淵甚至在經過臨城官府的時候,還看到門口有人拿筆在登記,旁邊還有粥棚。他暗暗點頭,看來杜煜川治理的果真不錯。
隻是到了杜煜川的府宅之處,卻被告知主人家出去剿匪了,才去沒多少時日。陸明淵暗道不巧,隻能寫下書信一封,讓崇州的暗線等杜煜川回來交到他手中。但是杜月鉦和神宮有關的事情,卻不好寫在紙上。
陸明淵見杜府中的仆從神情輕鬆自然,不由問道:“你怎麼不擔心你家主人?”
那仆人說:“家主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之前周邊大大小小的土匪窩都是大人領這守備軍去打的,每次都是大勝而歸。”
陸明淵笑了笑,見那人臉上很是自豪,便也能想象是個什麼情景了。
準備離開時,陸明淵無意間回頭,發現有一穿著石綠色的長衫的青年人,朝杜府門口走來。等走近了確是直接進了杜府,幾個門房都沒有阻攔。反倒是因為那人的左腿有些瘸,還有仆從上前來扶。
陸明淵停下了腳步,這人他認識。竟是喻府的小公子,喻知行。喻知行是國子監出來的學生,更是永和帝年間的□□。當時紅衣白馬遊京城的時候,可謂風頭無兩。
隻是不知發生了什麼,這人竟然這副模樣,還和杜煜川有關係。
陸明淵不禁感慨,讀書人就是讀書人,好好的青綠色衣衫,在薛晨身上是一派的風流瀟灑,在這喻知行身上,卻是如山間鬆柏一般,書卷氣撲麵而來。又有些可惜,此人是有真才實學的,但他久不在京城,也沒有叮囑人任特意去關心,因此並不知道這人身上發生了什麼,隻記下這件事,回頭找人打聽打聽。
時間還早,陸明淵寫完給禦史大夫和杜煜川的書信,難得的看看這人間煙火,一路走來,多是哀鴻遍野,他存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