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鉦經過連番的事情,臉色慘白,一點血色都沒有。
但她不能倒,有好多事情需要她做。
帝後下葬,新帝的登基儀式,還有朝中那些大臣,都等著她。
她閉了閉眼睛,肅聲道:“再等一下吧。”說完,便吩咐人去把小皇帝叫過來。
雖然還沒有正式舉行登基大典,但紀琛是皇帝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了。今日沒有早朝,他年紀小,還沒有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這麼大的事情,也沒有人去叫他,
真正算起來,杜月鉦還不是最傷心的那個,最傷心的那個人應該是紀琛才對。
虧得現在天氣不熱。
杜煜川的屍身已經停了七天,不能在等了,隻能讓紀琛來見他母親最後一麵,便要入皇陵。
杜月鉦麵容冷肅,也看不出來是心裡在想什麼。
隻有陸明淵看到她冷硬眉眼後的哀傷和疲憊。
她太累了。
陸明淵很想為她做點什麼。他能乾什麼?為她穩住朝堂?
......
杜月鉦實在心力交瘁,在聽到身後傳來紀琛的喊聲之時,她覺得,這世界上怎麼還有這麼難麵對的事情?她要怎麼和紀琛說,他的母親死於她的毒藥之下?
陸明淵看她閉了閉眼睛,身體已經搖搖欲墜,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她。
“我來和他說吧。”
陸明淵很清楚,杜月鉦不擅長安慰人,更不擅長哄小孩。
杜月鉦抬頭看他,眼底浮現一抹脆弱。
陸明淵把人攬入懷中,用力的抱了抱,似乎想要傳給她力量,這是靈堂,沒有設座椅,於是隻能扶著她,讓她靠著牆壁休息。
杜月鉦現在是唯一的主事人,是不能離開的。
陸明淵伸手攔住紀琛,蹲下身來,雙手扶住紀琛小小的肩膀。
紀琛這個年紀,說大不大,但是也已經不小了。他在來的路上已經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來傳話的宮人臉色哀戚,卻不說話,而且他今天一早一起,就沒有見到過母親,之前阿娘早上都會過來看他的。
他遠遠的看到大家都聚集在靈堂裡,這裡他很熟悉,他每天都是要過來守靈的,隻不過昨晚阿娘說讓他不用守了,他就回去了。
那棺材裡麵躺著的是對他很好的杜叔叔,他知道,躺在裡麵意味著杜叔叔永遠離開了,再也不會和他玩鬨了。
但是陸叔叔開口說阿娘也躺在裡麵的時候,紀琛懵了。
明明裡麵躺著的是隻有杜叔叔,怎麼他阿娘也會躺在裡麵呢?
紀琛不信。
他快步走到棺槨麵前,他太矮了,看不到裡麵的人,陸叔叔過來,把他抱起來了。
他一眼就看到他阿娘像睡著了一樣,躺在杜叔叔申報。
“你騙我,阿娘隻是睡著了!”死的人都很醜,臉色很難看,就連杜叔叔那麼好看的人,現在都臉色發青,唇色慘白,阿娘明明還那麼漂亮,怎麼會死呢?
紀琛扒在棺槨邊緣不撒手,“阿娘,阿娘,你醒醒,不要睡了!”陸叔叔騙人,他不喜歡陸叔叔了。
不怪紀琛不相信。
紀嵐現在的樣子真的和睡著了彆無二致。
但事實就是事實。紀縉和紀舟把紀琛抱下來,不斷的安慰著。
紀舟也不知道紀嵐是怎麼想的,她就那麼輕易的拋下了幼子和家人,這麼隨著杜煜川去了。在他的印象中,縱然討厭孩子的父親,但紀嵐還是很愛紀琛的,怎麼會就這麼走了呢?杜月鉦派人讓婉悅歇息在宮中的時候,紀舟還覺得不可能,所以在紀嵐堅持讓他們都回去的時候,紀舟也並沒有說什麼堅持。
這段時間紀嵐沒有大哭大鬨,紀舟覺得這是她長大了,變得成熟了,縱然憂心,卻也沒想到她要尋死。
唯有紀縉長歎一口氣。
紀嵐被他們保護得太好了。先前那次和離,對她來說應該就是塌天的事情了,婚前有紀家人護著,二婚後杜煜川護得比他們還周全,從沒讓她受過委屈。
彆人越活越成熟,唯有紀嵐,被寵得越活越倒回去了。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