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2(2 / 2)

寧法花園 簾重 7898 字 2024-04-04

淡白色的煙霧後,有人的聲線醇厚低沉,吐字從容清晰,但叫她的名字總帶著難以融化得冷:“容容?”又聞到空氣裡的煙味,他漫不經心地說,“怎麼今天又晚睡?”

趙想容依舊凝望著暗花紋的壁櫥擺著兩人去日本的婚紗照,俊男靚女在海邊深情的對視,仿佛電影海報裡的一幕,百看不膩。

剛結婚的時候,周津塬依舊不怎麼和她說話,即使說最多的幾句,也是溫潤地幾句“隨便”“你開心就好”“不用考慮我”。但在半夜起身。他又像最沉默的影子,坐在客廳華麗的沙發裡,一宿的煙輕燃,手裡捏著與他前女友的情書,第千百遍地重讀。

趙想容最初從黑暗中光著腳跑出來,任性地高喊他名字,嬌蠻地拖著他的手。

周津塬從來不應答,隻是冷淡地回視。英俊男人的目光就像徹夜冷雨,不聲不響地無情,將所有的愛戀、期盼和柔情蜜意扼殺在裡麵。

她後來也變了,在夜裡逐漸不敢合眼,陪著他,整宿地失眠。

客廳中央空調溫暖,但趙想容肩膀和身體都是木的,眼前唯一的火星卻在抖,仔細一看,是手腕輕顫。

她知道周津塬不愛自己,隻是不明白,這樣高冷的周津塬怎麼會找酒家小姐?

對方有那麼好?

還是說,她在他眼中就有這麼惡心?

門口的周津塬看趙想容獨自發怔,耐心地又叫一聲:“容容?”

男人換了拖鞋,走上前把她手裡極細的女士薄荷煙折過來,羊絨大衣下角平而無痕,指尖輕碰,手指修長有力,外科醫生特有的穩健。

趙想容緩慢地抬起頭。

結婚七年,周津塬簡直是被女妖的藥水泡住,一丁點都沒老。發黑眉濃,眉形略高,五官俊淨到有點男生女相,喉結到脖子的流暢線條有種一絲不苟的禁欲感。體型常年削瘦,在醫院裡那幫忙得腳不點地不修邊幅的醫生中十分耀眼。

周津塬舒服地坐在沙發,寬肩膀往後靠著,把她抽了半根的女士煙吸完。他自己有煙癮,並不為這等小事刻意責怪趙想容。

沉默中,兩個人都在仔細打量對方,卻沒有先開口,互相都像對彼此的人生置身事外似的。

一對冷漠卻疏遠的王子和公主。

趙想容知道周津塬在眯著眼看她,她很遺憾地把心底裡那句“周少,您今天又去嫖哪個姑娘了”這句諷刺咽下去,揚起熟悉的笑容。

她甜膩地問:“老公,你回來了。外麵冷嗎?”

周津塬順手解開襯衫最上麵兩顆扣子,露出喉結。他身為醫生,除了開會需要穿西裝,平時穿襯衫從不用領帶,但皮相好,隻需要靜靜坐在那裡,莫名引得人注目,偏偏旁人又礙於冷清決絕的氣場不敢造次。

周津垣再開口,問的卻是:“你今天吃藥了嗎?”

趙想容愣了下:“藥?”

對方眉毛淡淡一動,她才恍然想起,前段時間回周家。周家父母對趙想容的急劇消瘦大為詫異,趙想容托詞不小心犯了胃病舊疾。她的婆婆做事極為周密,讓兒子監督兒媳吃藥,周津塬就從醫院拿了幾板西藥。

“吃了。”趙想容明媚地笑。

周津塬沒說話,幾分鐘後,他起身拿起一個透明水晶酒杯,往裡倒了水,又取了茶幾上那盒根本沒開封的藥,放在麵前的茶幾上。

趙想容垂眸看著酒杯口裡波瀾不驚的水,終於收起笑容。

“我不想吃藥就不吃。”她煩躁地一手推開,酒杯很快倒下,溫水無聲地灑了周津塬整條褲子和拖鞋。

男人高高地站在眼前,沒發脾氣更沒動怒,那雙眸子也沒有任何情緒。

他隻說“這是你自己的身體”,轉身就要回自己的套房。

結果,趙想容又跟了上來。

周津塬是骨科醫生,今天早上出完門診,下午做了兩台手術,晚上查完房才回家。他整個人明顯是疲倦緊繃的,但趙想容固執地纏上來,用手臂從後麵抱住他的腰。

兩人僵持片刻,周津塬站著不動,眼神複雜深刻,終於回身反抱她。

“做完後要記得吃胃藥,嗯?”他低聲說。

兩人拉拉扯扯地走進他的臥室。

周津塬幫著趙想容拽著襯衫,但他皺著眉,臉望著彆處,仿佛以身飼鷹的佛,高高在上的英俊阿修羅正勸服一個乖僻的孩子。

脫到中途,周津塬又說:“你的胃痛一定要……”

她用指頭按著他胸脯:“噓噓——”

周津塬是正常有欲望的成熟男人,他倆又是合法夫妻,但每次夫妻間的親熱都由趙想容主動。

她也曾經有意晾了他13個月,在此期間,周津塬沒有主動靠近過一次。

他每次看著她,目光就像英國白瓷杯衝了第二遍的大紅嶺,表層溫,內裡冷,感情本質是稀疏的湯水。

後來,又是趙想容先妥協。她換上性感睡衣,穿過層層的黑暗,光腳走到他房間。

兩人每周固定地親熱三到四次,不多也不少,簡直就像動物的原始□□習慣,保持到現在。

周津塬壓在趙想容上方,不急不緩地碾轉。

每一個步驟,足夠長久,深入淺出,卻如同例行公事般的機械。他從不接吻,手掌不會碰她的胸和小腹,不會刻意換姿勢。

趙想容有時候產生古怪地感覺,這就像醫生用刀慢慢地撬開一個白殼牡蠣。但現在,她也隻能用最原始方式,依靠最親密時的反應,仔細檢索他是否身體出軌,是否依舊擁有這個男人的身體。

這樣可悲的想法,讓趙想容的胳膊在溫暖的空氣中浮起一層雞皮疙瘩。她鬢邊已經有亮晶晶的汗水,裸.露的腰肢不停地扭動上拱,是想填滿心靈極度的空虛,和迷茫。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