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得麼？
言初有些恍惚。
她忽然想起，以前的薄錦琛不是這樣的。
他是薄家除了薄爺爺以外，第一個對她伸出援手的人。
是他，在她被失去家人的痛苦折磨的時候，耐心的陪在她身邊，一遍遍溫柔的安撫著她的情緒，將她抱在懷裡，整夜整夜的陪著她。
是他，在那些人嘲笑她的時候站出來，像一個騎士一樣守護著她。
他會在每一個放學的晚上，在她的教室門口等她。
看著她朝他走去的時候，笑得一臉燦爛。
他都不知道，那個時候整個學校有多少人羨慕嫉妒恨。
懵懂年少的時候，還不知道什麼是愛，她隻知道自己滿心滿眼，隻想裝著薄錦琛。
後來長大了，漸漸的，愛薄錦琛，幾乎已經變成了刻在她骨子裡的一件事。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份愛，變得逐漸荊棘纏繞，將她刺傷，割裂，任憑她血肉模糊，鮮血淋漓，也不肯放開她一絲一毫。
言初哀傷的垂下眼睫，沉默了許久後，她還是把手抽了回來，一點點比劃：不，他值得的。
他值得的。
在他還沒有認識陸雅溪之前。
在她沒有出那場車禍之前。
顧城臉上的神情瞬間冷了下去。
眼神一瞬間淩厲如刀！
言初被他突然變化的眼神駭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兩步。
顧城也反應過來，自己嚇到她了。
一瞬不受控製的情緒被他很快收斂起來，他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放下時，又是那副清雋溫和的模樣。
“看來，你是真的……很愛他啊！”顧城喃喃說了一句，“可惜，他對你，就未必如此了！”
言初愣在原地。
手指動了動，似乎是想辯駁什麼，但最終還是無力垂下。
她怎麼會不知道呢，薄錦琛不愛她，那麼明顯，明顯到全世界都知道了。
濃密的眼睫蓋住了她眼底所有的情緒，她細白的手指很認真的打出一句手語：我愛他，和他無關。他不愛我，也並不是一件需要抨擊的錯誤。
愛情，本來就是這樣，不受人控製！
她比劃得很慢，但很認真，神情也是一片坦誠。
甚至有種說出了心裡話之後，舒服的釋然。
顧城看著那張溫軟無害的臉，她真的就像是一張白紙一樣，不對任何人設防，也沒有一點心思。
她心裡想什麼，就表達什麼。
沒有虛與委蛇，沒有敷衍虛假。
她真摯到讓人自慚形穢。
和他這種活在陰暗裡，仿佛天生浸泡著毒液的人，截然相反！
偏偏，吸引著他不自覺的靠近，想要在她身上獲取一些安慰和治愈。
然而，就在他準備靠近言初的時候，一道不敢置信的嗓音突然在不遠處響起。
“大哥，嫂子？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言初愣了一下，顧城眼底極快的劃過一抹暗色。
兩人同時朝聲音的源頭看過去。
四目相對，顧城率先揚起一抹笑，“阿朗，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