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夏的高考(2 / 2)

炎夏好像吃了一隻蒼蠅那麼惡心。她知道這裡的新同學都不喜歡她,在她身上,長得漂亮不是招人喜歡的優點,反而是班裡同學嫉妒的地方,沒人願意帶她一起玩,她和市裡的孩子也沒有共同話題。

她的年齡、她的家庭情況、她的一切都能成為被攻擊的靶子,成為彆人茶餘飯後的一個消遣,一個笑話。

明明知道彆人這樣做不對,但炎夏沒辦法改變彆人,也斷絕不了班上那些討論她的竊竊私語。她隻能把頭埋進書本,更加認真地聽講,更加努力地學習,更加沉默寡言地一個人挑燈夜讀。無論彆人怎麼樣,未來都是她自己的。

炎夏知道,沒了爺爺奶奶的嗬護和支持,自己隻能拚死博出一條路,隻能靠自己走出去,脫離這種環境。她知道,眼下的情況雖然難受,周圍的同學雖然不友好,但隻要她夠努力,考上一個好大學,一切就都會變好。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炎夏始終也沒想通,為什麼一個沒見過幾麵的親戚非要強硬地乾涉她的學業,但那已經不重要了。

鬥士,從來都是不服輸的。即使是在輪回錄中,即使是失去了記憶,鬥士的本性也永遠不會被磨滅。命運就算是一碗苦藥,鬥士也隻會努力吸取其中的精華,而不讓自己隻被苦味浸染。

有時候炎夏也會感到孤獨,抑或是孤立無援,每當那時,她會短暫地允許自己沮喪一會兒,而後便振奮內核,再度在夏日驕陽的照耀下仰起頭,奮步疾行。

*

這天晚上,林爸爸回來得很晚,他的臉因為喝了太多酒而變得通紅通紅的。

“你這怎麼又喝多了?”章翠翠扶住丈夫,免得他一頭栽倒了。他剛進門那幾步走得歪歪斜斜,看得她心裡發慌。

“要你管!你個沒用的!”林爸爸嚷嚷著。

“那你不讓我管,不讓我管你的事兒也沒搞好啊!”章翠翠抱怨道。“那去外省的事兒怎麼樣了啊?那誰給你介紹的靠譜不?我咋尋思著這麼心裡沒底呢?”

“人家說這回招滿了,下回招人還要等半個月,人說等,等著就完了,總問問問的,你能問出啥來啊?啊?”

“行行行,我也不問你那事了,你愛怎麼著怎麼著。”章翠翠沒好氣,卻也隻能這麼埋怨兩句。

“你現在是硬氣了啊?撐起來了啊!”林爸爸正鬱悶著,見媳婦就來氣,遂破口大罵起來。

……

炎夏在屋子裡聽著夫妻倆的對話,心情著實開朗不起來。而且她總有一股子衝動,她想做點什麼,但她卻又想不起來自己想做什麼。

是什麼呢?炎夏從書桌前站起來,左左右右地踱步。她茫然無措地伸出自己白皙的手掌,觀察了幾秒。為什麼她一直想做出抓拳的動作?

“垃圾?”她喃喃道。不自覺地,她說出了這個詞。她好像是想……消滅垃圾?

林爸爸每次罵媳婦時,炎夏都會湧起這股子衝動。

如果炎夏跳脫出輪回錄,回到作為鬥士的自己,自然就會釋然。人們釋放出的惡意也會形成魅影,隻不過與自我內耗、自我壓抑所形成的那種魅影在形態、顏色和攻擊力上有所差異罷了。她的反應完全是條件反射的戰鬥準備。

不過,即便隻是存在於輪回錄中的“普通人”,炎夏也不好受。爸爸媽媽這樣,她心中總是會陡然升起不安。林爸爸罵的不是炎夏,炎夏卻無法不受到影響。那種在空中飄著、不再安全、無法著陸的感覺隨時會促使人膽怯,阻礙著她堅定自己的勇敢。

而且,在這個家裡,可供喘息的空間似乎也被壓抑得越來越小了。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章翠翠剛剛拒絕了炎夏要零用錢的要求。

其實炎夏要的不多,無非是在學校吃飯或者買點文具用,之前章翠翠照常也會給的。不過近來林爸爸的工作還沒有著落,章翠翠給起零用錢來就越來越少,越來越不乾脆,有時候她還會責怪炎夏不懂事。

“我去幫人打工容易嗎?辛苦就算了,還沒人在乎!你爸爸不爭氣,你也不爭氣,真是要氣死我了!”

“你都這麼大了,怎麼也不懂體諒體諒父母?咱們家條件能和彆人家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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