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主子從小騎射了得,追她的勇士從這裡排到了北境,怎麼偏偏找了個……”雪雁的衣角被李忠悄悄地拽著,這些牢騷話落在他耳中,可都夠殺頭的。
雪雁倒也沒再說什麼,摔了帕子,往後撤了兩步。
顧鳶神色淡然得該吃吃該喝喝,全當慕容霄是個透明人。
隻有慕容霄站在那裡,獨自承受著異樣眼光的搜刮。
大臣們皆心中思量,女眷們早已竊竊私語起來,
“太子妃殿下也不讓太子殿下坐下,讓自己的夫君杵在那兒,如何是好?”
“我倒看著是太子殿下惹太子妃殿下生氣了,雖說夫為綱,也不能被欺負了去。”
四皇子過來敬完酒,顧鳶便離了席,慕容霄指尖微動,拉住了顧鳶的衣角,柔聲詢問,“你去哪?”
“我去哪並不需要向你說明。”顧鳶冷漠地抽回衣角,怫然離去,
慕容霄像是被拋棄的孩子,孤愣愣站在那裡,沒人管沒人問。
不過是顧影自憐罷了。
總以為自己做了,對方就會感念在心,無論做了什麼,都會被原諒。
卻少問了句,憑什麼?
憑什麼你做了,就贖了所有罪過,憑什麼你做了,彆人就該原諒!
皇後看見自己兒子的模樣,又是氣惱又是心疼,可過繼的事已經被他聽了去,還有生產那日,自己堅持保小,自那以後,她自覺兒子跟自己生分了許多,在靜安寺那麼長時間,一點音信都沒有。
她獨自悶了口酒,悻悻坐在那裡,她如今也自身難保了,喝完這頓喜酒,指不定又要被遣送回靜安寺了。
顧鳶離席後,徑直去找穆燦兒陪她說了會話,約麼酒席快散了,才獨自騎馬回東宮。
途徑嘈雜的街巷,顧鳶所幸牽著馬走,她曾是這些所謂的芸芸眾生中的一人,卻成了受萬人敬仰的太子妃,她被迫站在了樓上,俯視眾生,
可她,更喜歡這樣的煙火氣。
就這麼若有所思地走了許久,不知不覺,麵前百步遠,是慕容焱送給她的城樓。
是因為她說了句喜歡走馬燈,他便當即派人買回來全城的走馬燈,僅用半個時辰,建了那樣一座走馬燈樓,
給了她一個難忘且珍重的元宵節。
那天她回東宮的路上,偶爾聽見有人抱怨,“怎麼一個走馬燈都沒有了。連走馬張那裡都一個不剩!”
顧鳶派雪雁詢問,才知道都在同一時間,被人買走了。
她抬起頭,彎月如勾,掛在城樓東側的雲端,一個人身披淡若的月光光霞看向她,看不清容顏,可顧鳶隻一眼便認出了,那是慕容焱,
溫柔且深情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隔著百裡之步,隔著川流不息的人群,在顧鳶心裡,更是隔了兩世為人,
她好想問,為什麼要付出那樣的代價,再讓她在這世上走一遭?
朱唇微動,脫口而出的,卻是一句“謝謝”。
慕容焱眉心微動,殘月勾出了絲絲縷縷細長的憂思和掛念。
陳漢看見雪雁,也有些著急,“主子,您念著,為什麼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