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霄掙紮著坐起身,雪雁替他靠好背枕,“你早就告訴雪雁你我之間換身體的事了吧!我竟然還被你瞞在骨裡。”
不知道哪裡來的委屈,總之,他覺得酸擰得厲害,雙睫一抖,淚珠便像斷了線的珠子,咕嚕嚕滾下來,劃過嘴角,滴在手背上,
是苦澀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承認,為了得到你,我和慕容焱爭了你,可自從你嫁給我,我從來沒有虧待過你,也沒想過要虧待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顧鳶眉頭一皺,她在眼前這副身體一世多,可從未哭過,現在看到這樣的嗚嗚嚶嚶,真是惡心極了。
“不準哭!”她粗魯地喝道。
慕容霄被吼,懵怔在原地,如決堤的洪水遇到了攔洪壩,猛地噎在那,越蓄越多,最後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院門口等著的慕容焱聽到響動,差點衝進去,被攔在殿門口,“二皇子,您不能進去,這不合規矩。隻是太子妃殿下生產後情緒鬱結罷了。”
“太子呢!”慕容焱雙拳攥得環節泛白,壓著怒火。
一個暗衛隱出殿門,向二皇子遞信稱是,慕容焱才忍住沒有立即衝進去。
寢殿內,雪雁拍著慕容霄順著氣,有些埋怨道,“不要哭了。我家姑娘從小到大從馬背上掉下來都沒哭過,就吼你一聲你哭什麼!”
又轉頭勸著顧鳶,“姑娘,穩婆說新婦生產後最愛哭哭啼啼,你彆動怒,惹得他哭,損傷您的身體。”
顧鳶想不起上一世生產完什麼樣了,似乎她總覺得每日很多人進進出出,容不得她哭或笑,隻記得手忙腳亂。
“母後拋棄了我,父皇也對我失望透頂,我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慕容霄長發散亂披肩,淚眼婆娑,雙肩止不住顫抖,似是在承受著無儘的悲痛。
“我是一個沒用的廢物,我之前總覺得不管發生什麼事,母後總會站在我這邊,可出了徐慶的事,她竟然就在找皇子過繼。不是笑話是什麼!”
說著,他又在笑,如同被撕裂的絲綢,尖銳而淒厲,穿透了雪日的寂靜。
可這又算得了什麼。
“你用這樣的法子把我叫來,就是為了說這些?”顧鳶可不認為他真的會認輸。
慕容霄慢慢抽搭起來,“顧鳶,如今我替你生了孩子,可不可以我們日後好好過日子?”
“你是想提醒我按約換身體吧。”顧鳶將思賢遞給穩婆,待她下去,才道,“上吊逼不出你的魂魄對吧?”
慕容霄微愣,目光有被冷漠指責的委屈,又有被看穿的無措,
可他此時到底如何想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是什麼目的呢?
一隻壓在石板下的甲蟲正在蠕動,它掀開了慕容霄心底最難以啟齒的渴望,
想要她的垂憐。
僅此而已。
日日見不到顧鳶,隻剩一個人,剩他一個人躺在床上,什麼都做不了,
明明他替她生了孩子,她卻沒了蹤影,留他一個人躺在床上,喂奶、進補、養月子……
為什麼要留他一個人,為什麼這麼對他?他似乎已經與外麵的一切無關了。
他徹底廢了。
他隻剩顧鳶了。
想明白這點,他心中如蠅蜂蛹,一下子嗆得他喘不動氣,一個大男人,竟然生出這樣的想法,自傲如他,自小到大都是彆人匍在他腳下,或諂媚或嬌羞,求他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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