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上次秋狩您身體受損,最見不得這樣的天寒地凍,您莫要和官家置氣了,趕緊進殿向官家請罪,官家宅心仁厚,對您最是寬厚。”
顧鳶固執地擋去頭頂的油傘,大氅也避而不披,“黃公公,我並非置氣,德不配位,必有後患,不如現在把不屬於自己的全部送還。”
黃公公聽得雲裡霧裡,“殿下,您說的哪裡話,太子妃殿下青睞於您,您是官家下了禦旨,欽定的太子,怎能說什麼不配呢!”
是不配。
慕容霄不配再綴在她的姓氏前,也配不上這大好河山。
“殿下,您先起身,您這樣皇後娘娘可知曉?您有什麼想說的、想要的,不如等皇後娘娘過來從長計議。”
顧鳶脊背挺直,不言不動,唇色漸漸起了白,發間和眉睫皆掛了白,
再這樣下去,成了雪人。
黃公公見勸不動,催著小內侍趕緊去皇後那稟報。自己垂手立在廊下,隱隱歎著氣,他也算看著太子長大,竟不知他何時成了這樣執拗的性子,
且,真是不可思議,他可是最在意太子之位,為了贏得顧家女兒芳心,使了不少手段,現在說不要就不要了?
再者,放在以前,太子殿下日日進宮請安,恨不得掐著宮門落鎖的點兒才走,近些時日,倒鮮少見太子進宮,難不成和皇後娘娘起了嫌隙?
相關厲害猜了一圈,黃公公麵上不顯,隻心裡有了些思量,叫了太醫從旁預備著,自己陪在廊下。
去稟報皇後的小內侍沒回,倒是二皇子先來了,他撐著一把油紙傘,麵繪有淡雅的花紋,與潔白的雪花相映成,獨是一份超脫世俗的古樸與恬淡。
他停在顧鳶身側。
顧鳶感受雪落起舞,抬眸望去。傘下的他,麵容沉靜,目光深邃,雪花輕輕飄落,沾在他的發梢和肩頭,仿佛被他的氣質所感染,變得柔和而寧靜,
“冷嗎?”他問。
顧鳶雪唇輕顫,遊出一絲氣息,“你怎麼來了?”
他的衣袍在寒風中輕輕飄動,聲清如雪,“怕你冷。”
“我說過了,無礙的,這副身體,總要賠上的。”許是怕他不信,顧鳶扯了扯唇角,勾出一抹淺笑,
落在慕容焱眸中,平添了幾分無奈與淒婉,他撩開大氅,微微將她護在身下,
“與這副身體無關。冷與暖,是你受著。”
暴雪紛飛,吹進雙眸,眼角蒙上一層潮氣,顧鳶咽下脫口而出的酸,半響才沉聲道,
“你彆在這裡,我今日算是得罪了父皇,你同我在一處,父皇怕是也要遷怒於你。”
可他的懷太暖,顧鳶推拒著,心中卻貪戀著一絲一毫的溫情。畢竟,換回身體的日子越來越近了,等她又成了太子妃,怕是再難有這樣片刻的靠近。
慕容焱身形晃都沒晃,“我本就是與你一個陣營的,怕什麼?”嗓音清淡,如簌簌飄雪。
黃公公雙手捧在身前,望著風雪中的兄弟倆,一立一跪,一個神色似雪,一個周身覆雪,倒在這人情冷淡的宮闈裡,少有的暖色。
在他半世的老人眼裡,慕容焱是屬於冬日的,他性情冷淡,對世間冷暖無動於衷,待人接物拒人千裡,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