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把月亮石留給她,一則是個念想,一則是希望她如果遇見和母親一樣的人,可以幫助她。
“你想對我說什麼?”顧鳶垂眸看向穆燦兒,嗓音平和地問她。
穆燦兒雙手擰緊馬鞭,心中如萬浪滔天,她急切,卻又語無倫次,“我是說月亮石,月亮神信物,它,它不一定是真的,但是這個是真的……哎呀,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我心裡很亂。”
顧鳶按住她的話,“現在不知道怎麼說,就想好後到東宮找我。如果不放心,就讓你的朋友帶你去東宮。”
穆燦兒想了想,終是應道,“好!”
她被領著朝馬棚而去時,顧鳶沁潤的嗓音再度傳來,“公主,對我說的事,請不要跟任何人講,可以嗎?”
她猜到了此事的不同尋常,越少人知道越好。
穆燦兒回眸看來,此時的日光很暖,顧鳶站在廊下,大片陰影投在她身上,目光沉靜地注視著自己,眼底隱隱含著柔和。
“嗯。”穆燦兒笑了,她的笑乾淨又純粹。
穆燦兒最終也許還會選擇四皇子,隻是這次是顧鳶推動促成的,即便有改變的機會,這一世,穆燦兒的婚姻仍朝著上一世的軌跡進行著,
縱然如此,她決定了不將二皇子卷進來,就不再改變。
顧鳶深深地望了眼殿中那個固執而不屈的背影,悄聲離開。
*
穆燦兒與四皇子策馬同遊的消息很快傳回了宮裡,與大食的聯姻不偏向大皇子,也未指向太子一派,對講求權力平衡的隆慶帝來講,不失為一個更好的選擇。
慕容焱因此被赦免。
選秀的鬨劇就這樣告了一個段落。
未來幾日,慕容霄忙著指揮東宮上下騰屋灑掃,迎接新女眷入住,各位妃子的住所,嚴格按照他的喜好和母族權勢而定,每日鄭管事會將大致情形告知顧鳶,顧鳶隻是聽聽,不甚關心。
在某個不起眼的深夜,顧鳶命李忠將雪雁叫進了春暉殿。
雪雁作為太子妃的陪嫁丫鬟,與太子的接觸寥寥無幾,除了上次太子命她護主……
等在廊下的一盞茶功夫,雪雁恨不得將進入東宮以來的一切掰扯了個遍,在妃子入住東宮前夕喚她前來,她想不出原因,除了太子妃又做了什麼出格的舉動。
雙手被搓出了縷縷泥灰,站在不遠處的李忠恨恨地拍掉了她的一隻手,“哎呀,彆再搓了,太惡心了,我用的晚飯都要嘔出來了。”
雪雁怔然,“你就告訴我太子殿下為什麼這麼晚叫我來唄?我心裡七上八下的,一會再說錯什麼話……”
“主子心裡想什麼我哪知道。自從成婚後,殿下想什麼連鄭管事都難猜,何況是我。”說到此處,李忠有些暗暗同情自己,怎麼輪到他時,主子就難侍候了呢!
雪雁也沒來得及多憂心一會,李忠便催她趕緊進去,雪雁慌得什麼似的,惴惴不安進了屋門。
屋內燭火昏黃,隻撐開了一片極小的天地,瑩瑩燭光罩在太子周身,他麵頰格外明淨白皙,眉目如黛,太子生得極好,加之不曾練武,這樣隱隱望去,男女都分不真切。
雪雁儘可能工整地行了大禮,半響聽到頭頂傳來清朗的嗓音,“免了。”
人已經走到雪雁麵前,“知道我今天為什麼深夜叫你過來嗎?”
嗓音低低啞啞地,格外好聽。
雪雁訥訥地搖頭。
顧鳶斂起往日的冷清,輕輕彎腰,湊近雪雁耳郭時,嗓音又沙又沉,呼吸變得凝重,“是為了避開太子妃。”
聞言,雪雁渾身為之一震,她分明看到太子躁動而滾動不已的喉結,
太子這是要……
“殿下,奴婢跟隨太子妃進入東宮,隻為侍奉好太子妃,無半分肖想,太子殿下明鑒。”雪雁耳尖微微爬上些紅,聲音卻還是如往常一般正經,顧鳶輕笑著,不再捉弄雪雁,右手搭在她肩下,扶她起身,
“起來吧,不必害怕,就算你有那樣的意思,我也沒有。小傻雁!”
聽見“小傻雁”三個字,雪雁剛欲沉靜的眼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