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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粗瓷碗與細瓷碗,在重量上的區彆還是非常大的……黎錦心裡這麼想著,好奇地來回翻看著手上的這個大碗。
這種碗確實是相當大,也許沉重也是與它的大小有關。
它摸起來尚算光滑,但顏色卻不是瑩潔如玉的純白,而是一種又灰又黃的怪異白色,或者可說是一種又黃又白的淺灰色。
沒有花紋,外層塗著一層暗淡的灰綠色,碗雖然應當不算舊,卻因為顏色顯得與新無緣。
這種碗非常之厚,厚度快有一指了,自然也因此非常沉重。
黎錦道:“細瓷碗很貴嗎?”
老將軍道:“若是對過去的我們家而言,自然不算什麼。但如果說的是窮人家的話,還是挺貴的負擔呢。”
黎錦輕輕歎了口氣,她想了想,又忍不住說道:“孩兒今天在鐵匠鋪訂購了一些鍍銀的鐵碗。”
老將軍很高興地道:“那很不錯啊。”
訂購一些鍍銀鐵碗有什麼很不錯的呢?黎錦暗想,父親好像永遠都是這樣淡然而又樂觀。
他什麼事都覺得很好,什麼災難都覺得問題不大。從黎錦有記憶以來,她都幾乎沒見過父親著急上火,也簡直沒有見過父親生氣發怒的樣子。
黎錦覺得自己已經算是脾氣很好、容易看開的人了,但與父親相比,在這方麵的境界卻差得很遠。
不過黎錦也並不想成為父親那樣的人,她覺得自己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當年離家的時候,黎錦年紀很小,太單純,不諳世事,幾乎還是個小姑娘呢。
她隻知道父親病了,弟弟當時太年幼,而朝廷需要至少有一個人去鎮守邊疆,並且當時找上了黎家。
而這個人選,黎錦想了想,在家族裡也隻有自己適合些,所以她就負起原本應該是父親的責任,去當了將軍。
而現在過了好幾年,回家後,黎錦回憶了一下當年的情況,忽然覺得事情實在有些可疑。
當年父親生病的事情是真的嗎?他該不會……隻是裝病不想去鎮守邊疆吧?
以前就隱約這麼懷疑了,隻是時至今日,黎錦覺得自己的懷疑越來越可信了。
當年黎錦離家的時候,可是抱著父女或許再不能相見的決心去的。
她當時在邊疆鎮守時,幾乎日日掛念父親的病體,生怕這一彆便是生死永彆。
不料才過了一年多,父親忽然寄信來,說自己萬幸,身體已經痊愈。
黎錦多疑地以為是父親騙她,心中依然憂愁不安。就連父親後來寄給自己的信,她都要懷疑是早已病故的父親在生前寫好,死後又托人定期寄出給自己安心的謊言。
幸而又過了一段時間,黎錦見到父親的信件中,提及了一些時下的新鮮事情,並且能對她在信中所述之事有所回應,她這才稍微放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