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一笑著重重點頭，踮起腳尖同她揮手：“昭，再見啦，你也早些回家！若是天色太黑，家中還無人來迎，記得來這裡找我，我娘親很和善的。”
“好。”昭頷首，看著眼前的身影走遠，眼簾半斂了片刻，繼而掀開：“葵一，下月十五未時，我會帶一支新簫過來。”
葵一的眼睛一亮，蹦躂著轉身：“真......”
然而身後空無一人。
“走得好快呀。”
無聊的時日因為昭的出現，有了更多的期待。葵一的悟性不太高，昭看似冷淡，實則是一個稱職的師父，沒有不耐煩，葵一不懂她就教，教不會就反複教。用昭的原話便是：沒有什麼笨不笨，每個人擅長的方麵都不一樣，你沒必要因為這件事而否定自己的全部。
昭說自己的空閒時日不多，但自接觸葵一後，她來無果山的次數越發頻繁，她在很認真地教葵一，葵一自然也感受得到這份認真，繼而通過努力去回報昭。
這一日，葵一終於成功吹奏了一首簫曲。
“我成功了，一點錯都沒犯。”
“昭，我成功啦！”葵一歡快地跳起來，然而下一瞬，雙腳的疼痛感逼得她咬著唇坐下。
昭起初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笑，見她麵容擰起，笑意回落：“怎麼了？”
“纏了裹腳布，有點痛。”
“裹腳布？”昭疑惑道：“做什麼用的？”
“昭不知道嗎？”葵一解釋：“就是不讓腳長大，阿娘說老爺們都喜歡小腳。”
不讓腳生長？
昭聞言輕嗤，這世間又整出了什麼折騰人的玩意兒？
“前幾日阿娘因為我又擅自拆了裹腳布，生氣了，還哭了，我不想惹她生氣，這幾日都乖乖裹著。”
“我看看。”昭伸手要去夠她的鞋，還沒等摸著，葵一抱著腿縮了回去。
她的麵頰桃粉，吐字如蚊：“臟......”
“臟？你不洗腳啊。”
“胡說，我日日洗。”
“那怎麼會臟？快給我看看怎麼個裹法。”昭不由分說地拉過她的腳踝，脫鞋解襪一氣嗬成，當看見她的腳成何樣時，縱是一向平靜如她，眼中也不由得閃過一縷詫色。
五個腳趾頭已經彎曲得緊貼腳掌背，不是故意蜷起，而是腳骨扭曲得與腳背並排生長，昭嘗試著掰了下，痛得葵一輕叫。
她的眉心蹙起，抓著她的另一隻腳踝解開鞋襪，彆無二致，兩隻腳都成了畸形模樣。
“難怪你每次走路都那樣慢，從前還當是你腿短，原來是傷了腳。你娘親讓你裹的？”
“嗯，阿娘說這樣才能嫁給老爺們。”葵一老實答。
“他們要是喜歡沒腳的，你們不得把腳砍掉？”
“哪有那麼誇張......”
“都把腳傷成這樣了還不誇張？萬物的生長都要遵循它的自然規律，這與作踐自己有何區彆？”昭的眼神冷了幾分，甚至染了怒氣。
葵一第一次見她語氣這般重，茶栗色的瞳孔半怔，內心卻升起了隱秘的竊喜，她囁嚅著小聲問道：“昭不願我嫁於老爺嗎？”
“討好他們作甚？真正對你上心的人隻會憐惜你。”昭歎了一口氣，指尖輕碰她的腳趾，眼神內斂卻壓不住疼惜之意：“疼嗎？”
葵一的眸子深深望著她，內心深處的漣漪圈圈泛開：“嗯。”
“腳趾明顯內蜷，若是繼續下去，骨頭估計就要定型往裡長了。這就是你們眼裡的美？”
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