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在她的眼中,一切都非黑即白,於是便跑去問那個人:“一個人,人人都說她是壞人,但是她卻做了好事,為什麼呢?”
那人反問她:“明珠兒覺得好壞善惡該如何區分?”
她答:“行端坐正,眾人稱頌便是好,反之,為非作歹,惡名加身,為世人所厭惡便是壞。”
“這是世人的衡量,我是在問你,你自己要如何回我?”
那人望著她,目光溫和,但是她卻緊張了,怎麼也答不上來,思慮良久,隻好說:“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但你卻人雲亦雲,據此判斷一個人一件事的好壞善惡,那你怎知世人不都是如此分辨呢?明珠兒,凡事不得,求問己心……”
天還未亮,更聲響起後,沈儀華輕柔的聲音飄在夜色中:“緹帥大人,事隨時移,錦衣衛早已不似當初了,你也還有未竟之事,這個時候跌下馬來可不是一件好事情。想必正是因為這一點,你的人才會在梅娘剛一到長安便將她抓進了詔獄,但我想告訴你的是,審梅娘沒用。”
她站在台階下,毫不畏懼地仰首望著陸宴,輕笑道:“真正有用的人在你麵前呢!如你猜測的那般,賈巍的死我可是一清二楚,大人將我抓回去受審如何?您試一試,萬一我就開口招了呢?”
陸宴到此時才徹底明白過來,這個女人是真的將他們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賈巍之死,石府滅門,乃至如今的尹春之亂,她好像每件事都置身事外,但每件事都參與在了其中。她在這裡麵到底扮演者什麼角色?凶手?謀士?還是彆的什麼?
他辨不清!這是他執掌錦衣衛以來第一次對對手感覺到畏懼和恐怖。他的眼睛裡簡直要迸出火來,“你這個瘋子!你到底想做什麼?”
“瘋子,賤人……還有什麼?緹帥大人啊,就沒什麼彆的新意了麼?這些我早就聽膩了。無所謂,瘋子如何,賤人又怎樣,朝廷這潭水終究是渾不見底了。你做不了什麼,內閣也做不了什麼,世家和長安的那兩位皇子當然更不可能!”
沈儀華明明笑著,但眸子裡卻像是被寒意浸透了,“尹春,東南,這裡的形勢早已脫離了朝廷的掌控,世家這次借著剿匪往尹春調兵,實則是為了做什麼,大人比我更清楚,一旦此次讓他們得逞,不光鹽鐵走私線路,連帶整個東南水運都會被毀掉,那大人送往長安的證據便是廢紙一張!”
沈儀華朝陸宴走近幾步,拱手做禮,緩和了聲音繼續道:“正是因為大人持身中正,我也才有今日之言。昭寧九年之前,大人便已在錦衣衛任職,當知東南互市的開通凝聚著前人無數的心血。大人一直懷疑我彆有用心,今日我便坦言相告,保住東南水運,使其不要成為黨爭的犧牲品,這便是我的用心之一,是為公。”
陸宴頓了一瞬,往下邁了一階,語氣也軟了下來,接話道:“但你也說了,這隻是用心之一。”
“當然。大人也看到了,我是九殿下的人。”沈儀華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