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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芷言張張嘴,又閉上。
秦玉璃往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壓在她眼前,光線瞬間暗了下來。
“你,要和離是嗎?”秦玉璃再一次發問。
謝芷言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試圖解釋,可又覺得雙方早就心知肚明這一切了,何必再欲蓋彌彰呢。
隻是今日這一切來的太突然,讓她不知該從何說起。
等不到她回答的秦玉璃,頹廢起來。
他默默地坐回原位。
二人之間彌漫著一股哀傷彆離的氛圍。
他問:“你還記得,你曾經跟我說,想要怎樣的一個丈夫嗎?”
謝芷言不記得。
她印象中,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要嫁一個怎樣的人,有錢有勢也好,才貌雙全也好,都不重要。
那她有提過,自己想要嫁一個什麼樣的丈夫嗎?
跟秦玉璃說過嗎?
“你曾說,希望自己的丈夫,可以永遠永遠,沒有條件的支持自己。”秦玉璃看著她的眼睛。
一字一頓地說道。
謝芷言經過他的提醒,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是有說過這樣的話。
也算是她年少無知時,一點小小的琦念。
在女學剛剛成立之初,謝芷言與秦玉璃日日奔波於各個學士府上,希望能請到一些好先生,去教女學的孩子們。
有些先生見他們婦唱夫隨,伉儷情深,都曾多有豔羨。
一個忙完回府的下午,二人累癱在馬車上。
秦玉璃問她:“今日那個老先生說咱們有夫妻相,你說是你像我還是我像你?”
謝芷言不太想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隨意道:“誰好看像誰。”
誰知秦玉璃起了興致,非要將她拉起來照鏡子,看看誰好看。
但是謝芷言隻想好好休息一會兒,回去還得去查些資料,又要弄到很晚。
秦玉璃見狀很是失望,也沒來鬨她。
馬車晃晃悠悠快到侯府時,謝芷言都快睡著了,秦玉璃將她喊醒,很認真的問:“你之前,有沒有想過要嫁一個什麼樣的人?”
謝芷言有些迷糊,腦子還不太清醒,聞言也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道:“想要嫁一個無論我是什麼樣,無論我做什麼事,都會永遠支持我的吧。”
她自知自己道貌岸然,性情低劣,但是越是這樣,她越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愛她的,她疑心愛的隻是她的偽裝,不愛她的,不懂她真正的內心。
她無法在這種矛盾之間平衡,也永遠無法對彆人示以真心。
所以她才會期盼,有這樣一個人,能看穿她的偽裝,知道她的虛偽與醜陋,也了解她內心的欲望與野心,然後支持她,鼓勵她,永遠站在她的身後。
可是這樣的人可能窮其一生,也未必能找到,所以她隻是說了一個會讓人笑話的願望罷了。
也是勞累之後,剛睡醒腦子不太清醒,但凡清醒一些,謝芷言都不會說出這些話。
卻沒想到,在五年後的今天,秦玉璃又重新提起了這個問題。
甚至連謝芷言自己,也隻不過隱約有這樣一個印象。
因為這不過是她人生之中最微不可計的事情罷了。
如今,有一個人,始終記得。
秦玉璃看著她,將她的頭抬起,二人雙眼對視著,“謝芷言,是我支持的還不夠嗎?”
你要入朝,我答應你,你要掌權,我可以退讓,你要辦女學,你要請老師,我通通都答應你,支持你。
我允許你做一切世間不允許女子做的事情。
我永遠在你的身後守護你,我甚至願意用生命為你的仕途鋪路。
這些還不夠嗎?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