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已經下車,懸崖之上已經沒有遮蔽處了,破爛的車廂也因為韁繩的放開,回撞在身後追殺之人的身上,壓倒了幾個人,此刻正哎喲哎喲地呼痛,可是剩下的人還是很多,都騎馬追了過來。
男子站起來,撿起旁邊的刀,橫放在身前,又讓女子站在他身後,警惕地看著對麵那些追殺過來的大漢。
“幾位究竟是何人派來的,本侯乃永安侯,若是為財,本侯此次回去,定當雙倍奉上。”
追殺的人勒住馬,停留在原地,商量半響,出來了一個男人,滿臉絡腮胡,一身橫肉,眼神如狼一般貪婪又凶狠。
“我們兄弟要的,小侯爺怕是給不起,不如這樣,隻要小侯爺自戕於此,我們兄弟就放你身後妻兒一馬。聽說侯夫人已有身孕了,小侯爺也不想自己的孩子還未見過這人世,便胎死腹中吧?”那人道。
“究竟是何人與你們交易,偏要我的性命。”小侯爺壓根不信這些人說的話,若自己一死,妻兒性命儘數在他人手中,他如何能放心。
“這小侯爺就彆管了,若是小侯爺現在自戕,還能保妻兒一命,若是小侯爺再靈頑不明,就休怪箭矢無眼了。”那人見小侯爺不應,已是有些不耐煩,他舉起手中的大刀,身後的人也紛紛架起來弓箭。
現在就兩條路了,要麼,自戕,將妻兒性命交予對麵人手中,他死了,妻兒卻也未必有活路。要麼,繼續抵抗,那箭如雨下,自己不一定能擋住,隻怕射成篩子,也不一定能等到救兵來,妻兒還是保不住。
小侯爺心中絕望至極,眼前是追兵,身後是懸崖,擺在他麵前的路條條都是死路,他如今已經不怕死了,可是他的妻子怎麼辦?還未出生的孩子怎麼辦?
他不甘心,他不願甘心。
小侯爺的眼充血紅腫,身上傷口隱隱作痛,他伸手拔出手臂上的箭矢,轉頭問阿言:“阿言,你同我一起去死吧?我們一家人在陰曹地府繼續團聚。”
他此時已經瘋魔了,正常人也說不出這種話,他舉起手中的刀,橫在女子身前,卻一直下不了手,他連靠近都不敢靠近,怕這刀上的血汙臟了她。
可惜他的妻子,他的神女,還是神色淡淡的,仿若世上的一切都不在她的眼中。阿言抬頭看著他,眼中儘是憐憫,一種高高在上的憐憫。
小侯爺仿佛被這種眼神刺痛,他上前一步,還欲說些什麼,心口卻傳來一陣刺痛。他不敢置信地低頭望去,一把鋒利的匕首插在他的心口。
看得出來匕首的主人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刀口已經刺進去了一半,素白的手緊握著刀柄,青筋暴起。
小侯爺又將視線挪到了阿言的腹部,他輕輕地抬起手,想要撫摸一下,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什麼,卻還是沒有說出口,心中是一片死寂。
他努力抬頭,想要看清楚眼前人的表情,可是他已經看不清了,血液,順著他的唇角流出,致命的傷到了最後,他反而不疼了,他隻想摸摸她的肚子。
裡麵,是兩個人愛情的結晶,他還沒看著他們的孩子出生、長大……
小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