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著腦袋猶豫且心跳不安,不過既然決定見麵,那她就不會臨陣脫逃。
夜林歎息無奈,為了這一家子,自己可真是操碎了心,點頭道:“我不走,我去給你倒杯水。”
麗貝卡這才安心的坐在床尾邊緣,雙臂環胸,漂亮的金發垂落香肩,翹起一雙套著長筒皮襪的美腿,一會抬頭看看病房的天花板,一會盯著自己腳上的靴子發呆。
和夜林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幾句,倒也不算太寂寞。
散發著橘色光輝的太陽徹底隱於地平線,傑克特也在某個時間蘇醒,轉頭笑了笑,說道:“夜林,沒想到我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人竟然是你。”
“怎麼,覺得很失望?烏恩處理公務去了,大概半夜左右會再過來。”夜林終於鬆了口氣,你再不醒,麗貝卡估計不耐煩就要拉著我走人了。
“不不,反而受寵若驚。”傑克特爽朗一笑,人老心不老,軀體魁梧有力,隻是精神方麵比較疲憊。
傑克特撐起身,說道:“這種床太柔軟了,睡起來渾身沒個著落,躺的我渾身骨頭疼。”
比起皇宮和錦衾,我更喜歡軍營和毛毯,是傑克特常掛在嘴邊的話。
旋即,他蒼老但堅毅的麵容一怔,不可思議的看著在病床尾低頭打瞌睡的麗貝卡,很孩子氣的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幻覺看錯了。
“鷹眼”傑克特,這個稱謂是部下們給他取的,據說再膽大包天的人,被傑克特銳利的目光瞪上一眼,也要驚慌失措,嚇破膽。
然而現在傑克特的目光,比微風吹皺的一池春水還要溫柔。
“她……”
傑克特欲言又止,喉嚨裡像是堵著東西,臉龐泛起一種極為激動的紅潤神色,想要和麗貝卡打招呼,又生怕驚醒對方。
“麗貝卡把梅傑茵抓來了,救了你,她跑了一整天,累到睡著了吧。”夜林小聲的給麗貝卡拉好感。
“這孩子,唉,是我不小心了。”傑克特是又憐又愛,連呼吸的聲音都儘量放的平緩。
隨後,夜林有意帶起一個話題,他知道麗貝卡已經醒了,裝睡而已,所以將計就計,問道:“話說,總司令,我也一直比較好奇,當初你是為什麼拋妻棄女,一個人來到根特?”
果然,裝睡的麗貝卡支起了耳朵,她不願意回想失去的記憶,但不代表她不好奇父親離開的原因。
問題和措辭明顯有些冒昧,極不禮貌,但傑克特這個糙漢與老狐狸尤爾根在朝堂之上共事已久,多多少少也領悟了些皮毛。
“這個啊,其實我本來也沒那麼遠大的理想和抱負,隻想工作安穩,然後接妻女離開無法地帶那個鬼地方。”
其實,委任傑克特去皇都就職的任命書,是最高祭祀貝雷安簽發的。
貝雷安有意改變無法地帶長期以來的政治問題和歧視問題,因為從那裡出身的人,往往被其它區域的百姓用傲慢和偏見的有色眼鏡對待。
所以他迫切需要一個出身於無法地帶的代言人,且自身必須真材實料,才能身居高位,起到一種標杆的作用。
傑克特·艾爾羅斯,就映入他的視線,兩人曾促膝長談。
傑克特敬仰最高祭祀遠見又偉大的理想,既然對方有改變整個天界的宏偉誌向,他也甘願陪襯左右,鞍前馬後。
“隻是,造化愚弄,貝雷安大人勞累病逝,隻留了寥寥幾句遺言,委托我和尤爾根,繼承他的遺願。”傑克特痛苦閉目,那段時間對他來說,無疑是夜不能寐,久久無法釋懷。
懷揣著偉大理想的貝雷安突然去世,欽定為繼承人的艾麗婕卻還是個懵懂天真的丫頭,連“抽筋”和“酬金”都分不清,難當大用。
第七帝國沉重無比的擔子,突然就壓在了他和尤爾根的肩膀上麵,唯有他二人知曉貝雷安的遺願,家與國,便難以兩全,士為知己者死。
也不隻是傑克特的家庭有大問題,尤爾根家族其實也一樣。
繼承了遺願的尤爾根,難免疏忽於家庭教育,導致他的子女艾德文和瑪麗安,雖然未曾失憶吧,但也是充滿叛逆的性格,處處反駁著老父親,直到近些時日才有所好轉。
一文一武兩個老男人,看似是朝堂上針鋒相對的對手,卻有著一樣的家庭苦衷,心累疲憊。
傑克特從枕頭下取出一塊銅質懷表,放在掌心仔細摩挲,然後輕輕擱在麗貝卡身邊。
他拉著夜林出門,才說道:“麗貝卡不願認我,就不要一昧的引導她了,能看到她現在平安健康,我就很滿足了。不過,夜林,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拜托你帶著麗貝卡,去給她的母親掃掃墓,她已經離開家好久了。”
於情於理,麗貝卡也應該回家看看了,雖然那個家已經破碎了,不存在了。
“嗯,我會問問她的意見。”夜林答應,正要問具體地址的時候,病房的門從裡麵打開了,麗貝卡出現,澹澹說道:“他找不到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