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和原縝的婚事,其實她說是定國公府的大姑娘,但實情如何,大家心裡都很清楚,頂級的勳貴世家給嫡係子孫挑媳婦的時候還是忌諱的,可是大長公主卻從未反對過她和原縝的婚事。
起初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沒有想那麼多,直到後來有一次她跟隨她母親到大長公主府來玩,聽得大長公主和她母親聊天,才知道原來大長公主和她外祖母竟然是舊識,不過也就是那次聽得了隻字片語,她心又大,所以也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此時乍然聽得大長公主說這話,卻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些往事。
她知道有些不太妥當,但還是忍不住出聲問道:“故人?大長公主,是我的相貌和您的哪位故人生得有些像嗎?”
大長公主一愣,大約也是沒想到阿晚會這麼直白,不過她很快就笑了出來,也未怪她,隻道:“嗯,是有六七分的像,就你睜大眼睛這樣看著我的時候尤其像,若不是知道你是顧家的孩子,我還當真會以為你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她說著就搖了搖頭,明顯就不想再繼續說下去,轉頭就看向原翎道,“好了,你們小姑娘家的宴會,我也不留在這裡了,省得你們還拘束,一會兒你就帶她們出去轉轉,但也彆在外麵逗留太久了,省得受寒。”
又對阿晚道,“今日好好玩,玩得晚了就在莊子上住下,讓阿翎領著你四處都轉轉。”
大長公主說完就起了身準備離開,阿晚雖有心再問卻也知道不是時候了,隻能忍著心裡的急切道了一句“多謝大長公主”,恭送大長公主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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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
園中小姑娘們三三兩兩的說話,或去了園中賞梅,一個穿了湖水碧鬥篷的少女坐到了孤單坐在一角的顧嬈身邊,笑道:“怎麼不過去和大家一起說說話?”
顧嬈張了張嘴,看了一眼遠處被原翎拉著說話的顧晚,麵上有些窘迫,喃喃道:“我並不識得大家......”她在家有祖母和母親撐腰,是個窩裡橫的,但在這裡,周邊都是世家貴女,她也怕自己出醜壞了名聲,是以不敢亂說話。
她已經獨自坐在這裡很久,根本沒有人理會她。
她知道這個突然過來和自己說話的少女,先前原大姑娘跟顧晚介紹過,說是端慧公主的生母袁貴妃娘家的侄女袁淑玉,之前袁淑玉一直都和端慧公主在一起,剛剛端慧公主提前走了,她得了空,卻沒想到會過來跟自己說話。
袁淑玉看出她的窘迫,了然一笑,同樣看了一眼遠處的原翎和顧晚,笑道:“你堂妹長得可真漂亮,難怪就她那樣的家世,那樣的身體還能讓定國公世子不成親等她數年。不過你堂妹看來並不是很喜歡你啊,她帶了你過來,卻丟下你不聞不問,怕是被家中長輩逼了才帶你過來的吧?或者她可能還會覺得帶了你過來是一件很丟臉的事。”
顧嬈的臉色一下子漲紅。
袁淑玉一笑,伸手用手上的一枝梅花撥了撥桌上的糕點,那枝梅花好看,但她的手更好看,還有她手上的鐲子,瑩翠欲滴,讓顧嬈不由得想起來先前大長公主送給顧晚的鐲子。
她和顧晚在一起,無論是誰,彆人看到的永遠都隻會是顧晚。
明明是一家子姐妹,但所有的好東西卻都是屬於顧晚的。
一個被人捧在了天上,一個隻能在泥地裡掙紮。
袁淑玉看著她盯著自己手上鐲子眼神中露出來的怨恨和不甘,心頭暗訕,真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一點子心思都不懂得遮掩,不過也就這樣的性子才格外的好用。
她看著她的眼睛,輕聲笑道:“說來一家子姐妹去彆人家作客,都是第一次見,長輩賜物,或許會有厚薄之分,但卻少有一個賜貴重之物,另一個卻全如無物般的。大長公主是厚德長輩,必不會這般輕忽,我猜,可能是有人根本就沒有跟大長公主介紹你吧,你那時跟在她身後,可真真如同她的丫鬟一般。”
顧嬈的臉更是燒了起來,眼睛都氣得通紅,可是她雖是被袁淑玉的話給刺激著了,但卻不敢恨袁淑玉,隻把怨恨都堆到了堂妹顧晚身上。
袁淑玉笑了笑,伸手一扯,她手上那枝梅花花瓣便儘數掉進了白色的瓷盤中,低了頭低聲道,“顧大姑娘,大長公主是很仁慈寬和的長輩,南安侯府也是有信義和規矩的人家,若是你堂妹在大長公主府出了什麼意外,大長公主和南安侯府定會竭力補償你們家,隻要你祖母出聲,就算是讓你嫁進南安侯府也不是什麼難事。”
顧嬈猛地抬頭,麵色由紅轉白,就算她再嫉恨顧晚,可也不是個連挑撥和慫恿之辭都聽不出來的傻子。
而且,一出口就是要人命......不管顧嬈心思如何,畢竟還是個從未害過人性命的閨中少女,她置於腿上的手有些發抖,道:“你想要我堂妹的命,卻想讓我動手?”
袁淑玉一笑,傾身在顧嬈身邊近乎耳語道:“顧大姑娘,不是我想要她的命,而是有貴人想要她的命,可以讓你生,也可以讓你死的貴人。因為,她擋了彆人的道。至於為何是你,不過是因為你眼中的欲望太過明顯,貴人願意給你一個機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罷了,你不願意,自然還有旁人願意,挑你,不過是便宜行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