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新紅(1 / 2)

[]

“我!?”

寧佳與指著自己,神情楚楚,滿臉寫的冤枉。

“可我兢兢翼翼,屢次搭救殿下。若真有異心,豈非,早已趁人之危下手了?”

寧展得了逞,效仿她道:“玩笑話罷了,與姑娘怎的還急紅了臉?”

他是個記仇的,寧佳與也不是省油的,不甘示弱道:“公子何必將屬下的無心之言學去,有此閒心,不妨用以精進身手。免得日後羊落虎口,還要指望著我這個預謀已久的圈套將您套出來。”

寧展啞然。

他年少得鎮國大將軍真傳,十餘年間無日不用功,自信身手過人。但操演到底不比真刀真劍,能力再強也得折半。在寧佳與麵前,無論與誰交手,他確實沒得著一回好。

“與姑娘說得是。”

寧展握著茶杯,笑看寧佳與詫異他如此作答。

“而我來,是為與你說,柳氏姑且可信。我今日上門,她坦言自己借墨郎中一事為由不假,實自墨川來,乃元氏一族的人手。眼下元太後......也就是我的外祖母,被墨珩關了禁。柳氏歌妓出身,於是混在為墨珩獻唱的隊伍裡出了宮,至景安報信於青竹閣。”

寧佳與雖不知寧展緣何與她說這許多密事,但她聽了,便禁不住思慮起來。

“元氏的人?她可有實證?”

“墨地蓄猛虎,”寧展意味深長,“元舍養白鴉。”

寧佳與眉間一皺,猶豫道:“......什麼?”

“這是元氏互通的暗語,用以互助。”寧展道,“柳如殷說得一字不差。”

比起行事詭怪的柳如殷當真說準了暗語,寧佳與還是更驚於疑神疑鬼的寧展就這樣將暗語告知她一個外人了?

見人不言語,寧展飲儘茶水,平和道:“今日對你出手,非我本意。抱歉。”

寧佳與全然沉浸在適才的對話中,隨心應付了寧展兩聲。

寧展並不介懷,頷首告辭。

“元——”寧佳與兀然開口,其實沒想好要說什麼。

寧展頓步回首,道:“怎麼了?”

“無事。這不,”寧佳與笑嗬嗬起身,張望門外的光景,“天黑路暗,元公子慢走。”

“好。那含桃,”寧展往她身後看一眼,“莫放壞了。不然怪可惜的。”

-

景安這春,好似白日說一、夜晚言二的寧世子,神鬼莫測。

前一刻仍有曙光騰起,熙風拂過金穗。再昂首時,已是雲遮霧障,煙塵鬥亂難視。

平明,宅邸外早有乘輿恭候。

以家姐弟趕著清曉出門,步子將過門階,便有零零細雨涼了頸。以寧冒雨回屋取傘,一位內宦這才點頭哈腰上前來,笑稱輿內有傘。

以寧看在眼裡,執傘的手握成拳,以墨按了按他的肩以示寬慰。二人相視緘默,以寧攙著以墨上了馬車。

宦官狗仗人勢,連踏腳的矮凳也不出。

宅內,寧佳與罕見起了大早。她緩步遊廊,端起兩臂環胸,窺察門外的動靜。

眼瞧門外隨車的宮人個個遠了,她越走越快,哪料拐角不留神,徑直撞上同樣趕路的寧展。

不知寧展胸前的內袋藏了什麼暗器,硬得很。

寧佳與捂住磕疼的額角,給寧展賠了個笑臉,匆促朝大門去。

隻轉瞬,廊簷外落的再非淅瀝小雨。她步伐極輕極快,原地止動實在不易,故而伸手去抓階旁的柱子借勢,無奈上半身已然衝進滂沱之中。

水坑近在眼前,寧佳與卻是肘間一緊,隨即天旋地轉,整個人被向後拽倒。

沒有意想中栽跟頭的痛感,反似墊一席軟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