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古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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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展被寧佳與對半劈成柴,由那些流痞話術添一把火,燒得發昏。

他一同寧佳與論禮法,對方便沒完沒了要同他論,江湖兒女無小節,強人所難非君子;君子,當和以處眾,寬以待下[1];仁義存心,忍讓接物[2]......那叫一個能說會道。

深知勸江湖中人矩步方行,有如楊柳開花——沒結果後,他便再不接寧佳與的茬,蒙頭睡到午後。清醒時,不知是以氏醫館的大夫妙手如故,還是狐仙的神藥奏了效,他精神大好。

寧展整裝束發,從以寧那處收回掌閣令牌,隨口問道:“與姑娘出門了?”

“是。”以寧道,“屬下已遣人盯著了。”

“墨郎中。”寧展擦拭著長劍,“有消息了嗎?”

以寧默然。

寧展奇怪地回頭,見他欲言又止,迅速收劍入鞘,上前道:“糊塗!既有消息,我還能因著疑心就不聽了?即便我不聽,你也不聽嗎?”

“屬下不敢讓殿下病中勞神——”

“那是你親——罷了罷了!”寧展十分頭疼,“快將人叫來。”

以寧麻利去了,帶回女子。

女子右手捏著左手,緊張道:“民女柳氏,見過公子。早前無心衝撞,懇請公子莫怪。”

“不必多禮。”寧展佩上劍,“且說墨郎中的下落。”

柳氏含笑討好:“小女子偶然聽聞,墨郎中被一群外鄉客劫去了陰山,說什的逼其就範......”

“如此?”寧展橫眼反詰,“姑娘為何不去報官,反倒將風聞遞至本宅?”

“這......”柳氏似是難乎為情,羞赧道,“官府給的賞錢,遠不比貴宅豐厚。再個,公子也道這是風聞。墨神醫美名在外,倘今次救人不成,民女反要遭鄰裡鄉親判上存心添亂的大罪。到那田地,還怎麼做人呀......”

柳氏生得清臒,依寧展觀之,神色不動時,若雕心鷹爪的劊子手;喜眉笑眼時,又像文懷王後宮中的掌事姑姑,甚為和婉。

“可景安陰山詭怪得緊,深入其間而不知去向者比比皆是。我怎知你,”寧展壓著劍柄走近柳氏,“你並非存心坑害我等?”

“民女不才,尋得一紙陰山輿圖,且通曉其古怪之處。民女願一同前往,以身作保。救回神醫,”柳氏雙手合十,“早日解了景安的愁,大夥兒才好照常過活不是?”

“輿圖從何得來?”寧展道。

柳氏含嬌帶怯,獻上圖紙:“恩客賞來。”

落日熔金,亂霞如皺綺。

青竹閣眾人快馬上路,寧展殿後而行。寧佳與策馬追至旁側,他瞥了眼慣是見首不見尾的狐仙,沉吟未語。

盤山之徑確實險峭,如無輿圖貿然前來,怕是垂餌虎口。

二人就此噤聲並行,寧展本打算緘口到底,不料寧佳與雖不發一言,卻頻頻扭頭對著他笑,笑得他心裡發毛。

寧展按捺不下煩亂,低聲怪道:“你究竟有何可樂的?”

“屬下瞧公子神采英拔,典則俊雅。”寧佳與笑意更深,“自得所樂。”

寧展恨自己多嘴。

隊伍逐漸停了步伐,寧展打馬上前察看,寧佳與緊隨其後。二人質詢的目光齊嶄嶄投向隊列中唯一一架馬車,顯得默契非常。

柳氏不敢走馬,故單乘一輿。

以寧見狀,拱手稟道:“公子,柳姑娘方才已向屬下言明。陰山煙瘴橫生,白日裡最是迷眼,約莫亥時,塵靄即散。眼下隻待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