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哥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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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間皎皎,巡視內院的仆役掌燈路過,見主子扶著麵具憑門沉思,掉頭呈來一碗冰鎮的梅子湯。

寧展沒說什麼,接下淺啜。

不知怎的,這碗格外可口。

他屏退屋外侍候的仆役,闔門放下麵具,正當坐定慢飲,來人二話不說闖入。

若非早知是以寧在外聽了許久牆角,寧展手中的瓷碗這會兒已掀到不速之客臉上了。

“你近來說話做事怎的總是這般冒失?如無正經要事,我可要治你的罪了。”

“屬下有錯,可殿下亦不該耽溺美色。”以寧一身正氣,“由那江湖女騙子拿捏了去。”

天大的冤。

美......則美矣,隻是素昧平生,且他連自己和寧佳與隔了幾世都掐不準,論說耽溺,豈非冒犯?寧展幾欲拍案,又顧及府中歇著矜貴的主兒和滑頭的狐狸,輕輕落了手。

看寧展不惱,也不出言責怪,以寧仗起膽,今日是鐵了心要犯上。

他雙手抱拳,肅然道:“若是殿下緊著要成婚,屬下即刻前去稟明王後娘娘。殿下一表人才,娘娘那處靜候佳音的好人家,早已從嘉寧宮中列到墨川城外了。”

“你......”寧展惱得耳紅,且十分不解,“阿寧,我是否娶妻,旁人不知,你也不知?可你這是何意。”

以寧吃了癟,閉口無話,仍是那副一心為主的模樣。

“行了,我還能不明白你言下之意嗎。我有打算,”寧展上前拍他的肩,以示寬慰,“不至任個相交兩日的小姑娘牽著鼻子走。”

次日,東方欲曉,天朗氣清。

柳絲垂,鶯聲轉,成群的孩童們貪戀春色,卻隻能扯下幾簇野花留作紀念,哄然散去。否則誤了時辰,又要教學堂先生逮著打手板、站規矩。

寧展照常起早,不等下人伺候更衣,係上麵具,直往廂房。

門吵了半晌,被人懶洋洋地扯開。

“大清早這是去了哪兒?”寧展打量著麵前人,不禁蹙眉,“還是你們步溪人天生天化,打小就是灰頭草麵的模樣?”

說著,他下意識捏起袖口,想上手擦拭塵土,又自覺唐突,從內袋裡掏出巾帕遞上。

寧佳與瞧著那錦緞方巾,退了一步。她提起手背磨蹭兩頰,似是窘迫,笑道:“嗬嗬......不礙事。我一直這樣,隨性些。”

這姑娘瞧著年歲小,可臉蛋白淨時,不難看出明媚靈秀的美人底子。寧展很快斂了視線,也將話茬移至彆處。

“你不是心心念念想入閣嗎,世子說了,若今日之事辦得妥帖,便允了。”

“有這好事?”看寧展篤定地點了頭,寧佳與一拳捶歪了他的肩,“夠義氣啊!還以為有你二人在前,那點小功勞計不到我頭上呢。”

寧展如何料得給人報好信兒還要挨一老拳,直被這衝勢掄得撤步。

他覺出小姑娘沒使全力,卻是疼的,但無顏抬手去揉,怨道:“我邀你留宿寧府,給你好吃好喝用好藥,與姑娘就這樣看我?”

“高興嘛,說笑呢!那咱們往後便是同僚了,”寧佳與自顧自撿來麵具戴上,聲音悶在後邊,“可不興動輒掐人脖頸、割人皮肉......”

江湖中人蒙麵不稀奇,暗閣中人亦然,然這兩位此際所佩的麵具,怕是要惹人以為——嘉寧今歲方才歡度過的上元燈節,在這陽春三月卷金重來了。

寧展望著寧佳與,困惑地指了指她略顯童稚的狐狸麵具。

“時間倉促,隻尋得來這個。不過青竹閣還真是怪,任務出行戴著罷了。”寧佳與折回屋內束發,“在世子的私宅裡也要戴著嗎?那不是誰買個麵具都能混進來了?”

寧展眉心擰得更緊,回顧昨夜,方才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