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沒回頭,回應的聲音卻極大。
林悅放下壓在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是解決一樁大事。隻是,三天後,當看著送彩禮上門的齊家嬸娘時,她大概隱約能猜到齊一舟應的恐怕是另一樁事兒。
林悅回家跟方梅說了種棉花的事情。
恰好秀蘭也在。
方梅拍了拍腿,說村上男人們說起下礦腳錠子都是力氣,還說礦上說了不要女的,讓她們安分在家收拾農田活計,言談間大有瞧不起人的架勢,現在又剛好能趕上夏季這一波棉花,種就種,叫他們男的好好瞧瞧。
林悅原本就是一說,方梅風風火火喊了堂嫂和其他嬸子們,烏泱泱圍了一群人,就連平常不怎麼過來串門的林花也提著板凳坐在門旁。
眾人七嘴八舌問的無非也就是幾個問題。
種棉花,糧食怎麼辦?
棉花種出來之後怎麼辦?算工分還是算錢?算錢跟誰算?算工分隊裡認不認?
林悅說棉花是棉花,糧食的地不能動,她知道家家戶戶都有自留地,沒有就把林場新伐出來的那塊地用了,如今男人們都忙著下礦,沒人過來揪著她們的小尾巴。
簟村的婦人們鬥誌昂昂,沒有男人在旁猶豫躊躇,反倒一個個果決得很,當下恨不得就回家先把棉花籽浸水裡育苗。
林悅搖搖頭,她知道簟村之前家家戶戶是有種植秋季那一茬棉花的,但產量不高,真要是把林場那塊地吃下來,那可是一塊沃土,不能就這麼浪費了。
“種子的事情先不著急,我想去東陽看看有沒有夏棉的種子。”
林悅說著看了眼秀蘭。
一直坐在門口的林花舉著手低聲道:“月兒,咱們種了棉花,那棉花要咱們自己紡?”
林花孕反嚴重,原本就肉乎乎的身子日漸浮腫,泛青的臉頰內陷嚴重,沒有丁三嬸的照顧,全靠她自己一個人摸索著過日子,家裡還有個罵罵咧咧的老子。前幾日因為林花貪睡沒有回去做早飯,林鬆一氣之下拿鐵錘把鍋給砸了。林花知道也不哭,自己背著鐵鍋去上司找鐵匠修補,一路上吐著去吐著回。
見林花說話,嬸子們也笑著朝她道:“花丫頭你們小不知道,咱們村裡原先可是紡布的大戶,是不是啊諸位!”
“就是,我家那紡紗的機子還在呢。”
“我的也在,當年還是嫁妝呢。”
“明年咱們還能養蠶是不是,我記得她二嫂你娘家就是養蠶的,是不是?”
“你彆說,咱們村養蠶那是天時地利,後屋那桑樹對吧,管咱們一村準喂得白胖白胖的。”
“呸!喂蠶呢!你想把誰喂得白胖胖的!”
眾人笑鬨著又把話題岔開。
林悅輕了輕嗓子總結道:“今天就是請大家過來討論一二,這幾日我還要去彆的鄉跑跑,看有沒有好的育苗種子,大家也可以回去商議商議。我不敢保證能做多大,不過肯定不叫大家餓肚子乾活就是。”
在坐的眾人多半是看著她長大的,此時望向她的目光是赤忱的真心的信任。
堂嫂第一頭拍著胸脯道:“月牙兒,嫂子信你,彆的不說,就你這兩回乾的事兒,嫂子都打心底裡佩服你,不光是咱,大家夥都一樣,再說,你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咱誰也不信,就信你!”
秀蘭見狀也起身說道:“我這條命都是你爭來的,你說啥我都信你。”
“就是就是。”
“那好,諸位回家等我消息,三五天準給信兒。”
眾人散場時,林花留下未走,她提著矮凳佝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