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隔著簾子問。
“月牙,我沒事。”
聽見秀蘭的聲音林悅才算鬆了口氣,方梅的聲音又傳了出來:“你去催催熱水,再準備點吃的給你嫂子。”
“好呐。”
林悅渾身一輕,轉身就往廚房跑去,經過齊一舟旁邊時沒忍住上去抱了他一下,一觸即鬆甚至沒有碰到他的衣服,隻是張開雙臂環過他的身子……
這種擁抱對於林悅來說,稀鬆平常。
齊一舟卻呆站在原地良久,張開身體的沒個毛孔感受她轉瞬即逝的觸碰。他回味著也揣度著,很快他得出一個極力說服自己接受的結論。
他隻要萬事依她,她就會很開心,她一開心就會額外分給他幾個甜果子,他吃了甜果子開心爆了!
趁沒人注意時,齊一舟暗自握緊拳頭,依她都依她,就算山神怪罪也先依了她!
林悅不知道自己一個無心之舉竟為自己之後幾十年幸福生活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
天蒙蒙亮時,院子裡的男人多數已經散去,卻不斷有婦人提著吃的喝的前來,她們會彼此換班,心照不宣地接替下先前的工作,圍裙一係接過熱水盆端起就往屋裡走。就連平時慣壓人一頭的丁三嬸也幾次從門邊探進腦袋詢問可有什麼事需要她幫忙的。
方梅說,她們當年從齊家寨逃出來就保留下這個傳統,天大地大也沒有女人生孩子大,就是世仇也不能熟視無睹!
可方梅環顧一圈,秀蘭的公婆自始至終沒有露麵。
秀蘭生了一天一夜,屋裡的女人換了幾茬,年過八十的尤婆婆卻始終沒有離開陣地。
早上上工的男人們踩著日落經過門外總要問一聲,林海也過來了,說隊上派人去鄉裡請大夫了。
林悅坐在門檻石上,她望著遠處的碧綠叢林,那裡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在注視著這一切,她能感覺卻捕捉不到。
秀蘭的體力快要跟不上了,起初還能聽見尖利的哭喊,到傍晚時也有零星幾點慘叫,有人拿了野山參來切片塞在她口中,勉強吊著點氣。
尤婆婆唯一出來一次是把方梅叫過去說話,林悅想都沒想就跟了上去。
尤婆婆看了她一眼,眼神銳利似明晃晃地亮劍。
她說,孩子不大也還能活,就是蘭丫頭體力不濟沒了求生的意誌,再拖下去隻怕大的小的都保不住,得有個主事的人那個主意。
方梅點點頭說要去找秀蘭的公婆。
林悅站起來道:“婆婆,保大人!一定要保大人!她已經有兩個孩子了!孩子不能沒有媽媽,一定要保大人,求求您了!”
尤婆婆再看了她一眼,跟方才的鋒利不同,這一眼卻隱約透著不忍心。
方梅順了順林悅的後背低聲哄道:“月兒,你還小,等你再大一點就知道娘護著崽子的決心。做娘的自己命都不要,也要給娃一條生路的。”
林悅不依:“那大丫和小弟呢,他們的生路呢!娘,若是昌平哥在這裡,他一定會保嫂嫂的。”
隻是她的聲音對一切毫無幫助,尤婆婆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