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月鳳仿佛聽見自己心在滴血。
啪嗒!啪嗒!
落在林家院子的泥巴地裡。
若不是林生橫插一杠,周月鳳覺得自己快要哭出聲來。她是被林生拖著離開的,一直拖出林家大門。
這日子就算是這麼定了下來,好像大家都忘了婚書這件事,林家留了媒人和齊家嬸子吃了晌午飯,齊一舟送嬸子回去前說了他回去收拾收拾今晚就住過來。方梅是有顧慮的,儘管馬上要成一家人,可也還沒辦婚事,孤男寡女的傳揚出去不大好聽。齊家嬸子大概看出她的顧慮,將人拉至門口位置笑著道:“林家嫂嫂,您就把心揣肚子裡,他伢子說了,就是入贅這婚他也是肯的!”
她聲音不大,卻叫周圍人聽得仔細,其中還有十裡八鄉出了名的包打聽,不消半日工夫,原來齊家寨的少東家要入贅林家的消息隻怕傳遍整個林原。
方梅知道這是齊家嬸子替自己張羅,再不好推辭,拉著齊一舟的手說晚上等他吃晚飯,叫他快去快回。
林生卻犯起躊躇,他自然高興能跟一舟哥住在一處,可他如今睡覺的地方是原來豬圈位置,儘管打掃乾淨還糊了牆又支了床板,但要齊一舟睡那裡……
林生自己都不敢想!
除了這個之外,林家還剩一間空屋子,從雞舍穿過去與丁三嬸家接山牆的穀倉……
那間屋子原是跟林悅房間齊平的三間之一,幾年前丁三嬸家翻屋頂時,將原本齊平的山牆有拔高十幾公分,導致雨水衝刷牆根,去年冬天歪了半扇牆,房頂更是破敗不堪。林海想著暖和些在修葺,一來二去竟沒顧上此事。
林生想到了。他老爹自然也想到了,一拍大腿,去找村裡的泥瓦匠,反正天黑前得給齊家伢子整個睡覺的地方。
因此齊一舟拎著行李來林家時,院子裡三個泥腿匠正在甩土坯……
“不用麻煩的,我在院子裡支個椅子就行。”
齊一舟雖這麼說著,人卻脫了鞋襪接過林生手中的磚鬥,將踩好的泥漿捧入磚鬥中。一旁的林海看在眼裡,心中越發歡喜,覺得自己真是十裡八鄉挑女婿的能手!他得意洋洋地拐著泥瓦匠的胳膊,惹得一計白眼還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已經許久沒這麼暢快過了。
林悅不在家中。
人群散場時,她拿著點吃食悄悄離開了家去了秀蘭嫂子家,給孩子喂了飯便守在秀蘭的床邊,秀蘭的雙腿這兩天浮腫得厲害,她有時過來給她捏捏腿,一按下去一個坑看上去挺嚇人的,秀蘭倒是淡定說前頭兩個也是這樣,怕是有十來天就該生了。她不想去鄉裡的醫院,身上沒多少錢,加上她聽說醫院裡還有男大夫,生小孩要脫光光地……
林悅剛開始還勸她,如今也不勸了,有勸她的功夫多扶她下來走幾步。
秀蘭身子重,邁不開步子,全身大部分重量都壓在林悅身上,沒走幾步她就出了一身汗。
“月兒累著你了,今兒村裡是有什麼喜事?我聽外麵熱鬨得很。”
“哦。中午那會兒是挺熱鬨的,人多我沒過去。”
林悅不想多說。
大丫不知何時湊過來說:“娘,是月姑姑要給人家了,我聽說那個人殺了頭狼。”
林悅臉上一紅,再看秀蘭時目光閃躲。秀蘭將大丫攆出房間,低聲問她:“你不喜歡齊家小哥?”
“我哪敢不喜歡他。”
林悅嘟囔著。
秀蘭揉了揉她額間的碎發笑著問:“你可還記得當初為啥是你跟齊家小哥定親的?”
林悅搖搖頭,原主的記憶模模糊糊,她也隻是記得有定親這麼一回事。
“你不記得也正常,那天慌亂得不成樣子。可我卻記得清楚,那是我嫁進簟村回門的日子。昌平是個急性子,一大早就拉著驢車馱我回娘家。還沒出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