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點頭,“嗯,我知道你能行,不過咱們家這麼多能人不帶出去溜溜,也怪浪費的。”
綠蝶惡名在外,李嬤嬤的年紀和身份適合去跟皮氏周旋。青信是美人婆婆身邊管事的,他去了就代表美人婆婆貴太妃,而且青信冷下臉來,也能鎮住一條街的人。
第二一早,陳家果然去第四莊給秦家村來的人報喪。裡正韓二爺按著昨天商定的主意,每家出一個人跟著裡正去陳家祭拜,其他人該去哪兒玩去哪兒玩,該去哪兒轉悠去哪兒轉悠。
韓二爺帶著大夥兒剛進城就遇上了小草。因為大牛說過小草會來,大夥兒也沒覺得詫異,隻是看她身後這個瘦瘦高高的白臉無須男人有點麵生,以為是小暖新給小草派的侍衛,也沒多問。
小草領著大夥兒找到彩帛店買了紙錢,呼拉拉地往東橋街走去。
陳家院門前掛著白幡,很是顯眼。不過門口沒支著寫禮的桌子,院內也沒有哭聲和誦經聲,這份冷清與門外成群的看熱鬨的閒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小草抬頭看了看天上稀拉拉的幾朵白雲,想著她爹的魂兒如果站在雲彩上往下看見這場景,會不會氣得摔下來。
圍著看熱鬨的人見到小草興奮地交頭接耳,“陳家二姑娘了!”
“看她帶了這麼多人,是來砸場子的吧?”
“你瞎了,沒見人家提著紙錢呢。”說這話的人,也不禁有點遺憾。
一直彎腰跟在小草身邊的青信直起腰,冷厲地目光從這些嘴碎的人臉上掃過,這一圈下去,院外比院內還安靜了——因為院內還有誦經聲。
綠蝶對青信這一手佩服得不行,甚是想學。
腰間係著麻繩的陳忠出來,見到小草就是一愣,然後被小草身邊的青信、綠蝶和韓三胖嚇得一縮,趕緊上前行禮,“二姑娘,裡正和諸位同鄉父老,裡邊請。”
小草側身,請裡正先走。韓二爺便打頭,帶著大夥兒進了院子。
“哇——”他們一進院,靈堂裡就傳出痛哭聲,嚇得韓二爺一哆嗦,若不是被兒子扶住,就得摔倒在陳家大門口。
進院見到簡陋的靈台分兩邊跪著四男四女,他們披麻戴孝,乾打雷不下雨地嚎著,一看就是陳家雇來給陳祖謨哭喪的,而且這些人價錢不高,所以乾打雷不下雨,如果給夠了銀子,他們能連鼻涕都哭出來,比孝子還親。
陳家無男丁,大夥兒也不挑理,輩分比陳祖謨小的進去磕頭吊孝,比陳祖謨大的燒紙不磕頭。
輪到小草時,門外看熱鬨的人都扒著門縫看著,堂內哭靈的連嚎都顧不上了,隻盯著小草看。
小草端端正正地給陳祖謨磕了三個頭、燒紙、上香後,一滴眼淚也沒有地盯著他爹的牌位看。
爺爺死時小草還沒什麼感覺,這會兒看著她爹的牌位,小草深切地感受到了生與死的區彆。一塊木板,一身白布,一口棺材,就隔隔開出了陰陽。
小草很害怕,她怕有一天娘會死,姐姐也會死,她們也會被放進棺材裡,讓她再也見不到
娘和姐姐。
想到這裡,小草就忍不住想哭。
躲在屋裡的皮氏見小草紅了眼圈,立刻大哭著跑了出來,“小草啊,奶奶的好孫女,你可來了!”
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皮氏撲向小草,卻被綠蝶生生攔住了。皮氏不敢扒拉綠蝶,隻得用渾濁的雙眼盯著小草,哽咽道,“小草,奶奶和你爹,等你好幾天了。”
小草腦袋一歪,“我爹死了還沒三天呢,奶奶這好幾天是打什麼時候開始算的?”,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