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有些薄霧,視線所及處有些不清不楚,心裡也是亂糟糟地沒個章法,江逸臨走時那幾句話反複在我心頭縈繞。
為什麼要服軟?跟誰服軟?
徐老眼下對我的態度,捧在手心都怕化了,還需要我服軟嗎?
而且為什麼必要時要詆毀他?
如果江逸的目標是想跟徐家搭上線,應該讓我竭儘所能美化他才對啊!
我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勁。
車裡有些過分安靜,徐老很體貼地我倆之間留下很大一塊空隙。
“是不是突然多了個陌生人做親人,有些不習慣?”
我回過神。
見車子已經從江家駛離,但卻似乎不是往四合院的方向開。
我把手背搭在額頭上,靠那點涼意試圖讓自己清醒些。
“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老爺子靠在真皮座椅上,眼神微微凝出些冷意。
“有些不速之客跟著,所以先帶你去徹底解決一下。”
我下意識朝著後視鏡看過去,確實有輛車在尾隨我們。
“是……周家?”
那一刻我突然福至心靈。
老爺子讚許地衝我點點頭。
“觀察力不錯,思維也敏銳,像你爸。”
二十多年來,“我爸”這個詞都是代指的另外一個人。
但很奇怪的是,今天從他嘴裡說出這兩個字,指代人物換了,我卻沒有什麼不適應的感覺。
他見我沉默不語,以為剛剛那句話唐突了,隨即開口道。
“如果你一時半刻接受不了,你可以暫時還把我當成個長輩就好,不必勉強自己。”
“不是因為這個。”我赧然笑笑,“隻是覺得這個名詞,有些陌生。”
徐老眼神漸漸幽深起來。
“我也一樣。那個人於我而言,也遙遠的很陌生了。”
我很想開口問問,我生父是怎麼去世的,但又怕觸及老人的傷心事,於是主動扭轉了話題。
“周家為什麼要派人跟著我們?”
那輛黑色保姆車極為眼熟,是那天在醫院門口遇見的那輛,此刻它猶如等待狩獵的猛獸,終於露出真麵目。
我回神看向徐老,此時車子剛好駛過光線昏暗的路段。
“你猜呢?”
老人的臉隱沒在影子裡,愈發顯得神秘莫測。
“他們也想認我回去?”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解釋。
“那你猜,他們為什麼要選今天?”徐老的聲音含著兩分笑意,“他們跟你也有一陣子了。”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是我落難的日子,雪中送炭遠比錦上添花更容易讓人感恩。
“想藉此施恩於我?”
此時車子開到光線充沛的地方,老爺子笑著點點頭。
“可惜那老小子棋差一招,讓我捷足先登了。”尚未等我反應過話中之意,就見他又正色道,“在商言商,我認回你,也不是沒有半點目的。”
小劇場
我:啥情況,剛出虎穴又進狼窩?
江逸:也可能是安樂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