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什麼,費力的抬起一隻手放到眼前看了看,那隻手骨瘦如柴的,又黑又瘦,手上都是老繭和乾裂的口子。
林樾覺得很不真實,這會很想扶額歎氣,可惜隻一個抬手的動作就已經把她所有的力氣都用光了。她任由那隻手無力地垂下去,半睜著眼睛安靜的躺在床上。
三人聽到聲響,互相望了望,由衷的說到:“她嬸子,你可以啊,還真讓你把人給救活了!”
那個出手的嬸子心情也很激動,挫了挫手,和另外兩人一起聚到了林樾的身邊,對著她連連噓寒問暖,又把人小心的扶起來,給林樾喂了點水和一些稀粥,末了再七手八腳地把人按倒,讓她好好休息。
林樾任這幾人擺弄,餘光掃過這個灰撲撲、陰暗逼塞的房間,還有眼前這幾位麵黃肌瘦,穿著陳舊的大嬸,再不情願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這是穿越了。
她急於整理自己腦子裡的記憶,這具剛生產完的身體也確實急需休息,就順著幾位大嬸的意,閉上了眼睛,可沒想到這個身體太過疲憊,她很快就睡著了。
閉上眼睛的前一刻,她好像看到幾個嬸子朝屋門口生氣的說了些什麼,還仿佛看到了爸爸。但是她的眼睛太過沉重,已經沒有力氣再仔細看了。
這大概是個夢,她這樣告訴自己,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林樾這一覺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昨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裡,她以旁觀者的視角看完了一個女孩短暫的一生。她躺在床上,伸手抹了一把臉,無力的承認了一個事實,她所經曆的一切好像並不是一個夢,她是真的穿越了。她怔怔的出了一會神,直到聽到一個洪亮的大嗓門,嚇得她一下子就全清醒了。
“小灰家的啊,你可算是醒了。兩個孩子在你身邊哭了半天了,你都沒被吵醒,嚇得我還以為你又…唉!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她大概是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不吉利,在自己的腿上連拍了好幾下,又給林樾端了一碗小米粥,讓她填填肚子。
這是大隊長張誌強的老婆,名叫蘇喜妹,也是村裡的婦女主任。昨天晚上來給她接生的一共有三個人,一位是村裡的接生婆,大家都叫她劉五嬸子。一位是王三嬸子,名叫王美芹,因為離得近,是最早發現原主要生了的人。
還有就是眼前的蘇大嬸了,也是昨晚上把她“救回來”的人。
林樾還沒從自己的思緒裡走出來,這會見蘇大嬸這麼照顧自己,心下感動,接過碗,勉強笑了笑。
這不是在演戲,林樾隻能強迫自己迅速進入角色。她學著原主的口吻,半撐起身,向蘇大嬸道謝:“嬸子,昨晚上我…我這身體實在是沒撐住,多虧了你幫忙照顧我這兩個娃,您昨晚還救了我一命,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
蘇大嬸被她一番感謝話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豪爽的說:“咋還說那麼多客氣話!我也是看著小灰長大的,他在部隊裡常年回不了家,咱親裡親戚的,當然是能幫一把是一把。唉,你攤上那麼個狠心的婆婆,也是個命苦的…”
說著就抹起了眼淚,看得林樾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她想起昨晚上的那個夢,那個懦弱膽小的女孩溫柔的向自己揮手道彆,眼淚也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
現在是1960年的冬天,各處都在鬨饑荒。
原主名叫林月,娘家住在離小田村三裡路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