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閔惟秀那華麗得人神共憤的馬車,出手嗖嗖的飛金葉子,一瞧就是富貴窩裡出來的,三大王能不慌麼?
三大王不慌,他路丙都慌了!
薑硯之看得滿意了,拍了拍手上的灰,慢悠悠的順著梯子爬了下去,雖然開了月亮門,但是他還是爬牆爬習慣了。
……
是夜,武國公府終於安靜了下來。
閔惟秀剛剛沐浴完畢,穿著中衣躺在床榻上納著涼,牆角的冰盆呲呲的冒著涼氣。
“漫天星辰,明日又是個好天氣。我的兒,天氣熱得很,阿娘給你端些綠豆湯,解解暑氣。”
閔惟秀轉過頭去,一把抱住了臨安長公主的腰,“阿娘,之前收禮收得高興,轉頭一看這一屋子紅色錦盒的,我心中便開始舍不得了。添妝添妝,添了妝之後,就要離開阿娘了。”
臨安長公主摸了摸她的腦袋,“傻子,你就是嫁到隔壁去,有什麼好舍不得的。我兒福氣,今兒添妝這般熱鬨,阿娘瞧了也高興,也是硯之重視你,才使了這麼些人來。”
“聽阿娘一句,錢財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惟秀若是想要,阿娘能夠讓你的嫁妝再翻一番,可是阿娘沒有。隻是正正經經的給了你一百零八抬嫁妝,比之前太子妃李氏的,少了二十台。你可知為何?”
閔惟秀點了點頭,“嗯,一百零八抬正常的,走大門給彆人看,還有不知道多少抬,走月亮門自己個看……”
臨安長公主一巴掌拍在閔惟秀的腦袋上,“阿娘好好教你呢!低調懂不懂?”
閔惟秀看了臨安長公主一眼,指了指自己個的臉,“阿娘啊,你瞧我可生了一張低調的臉?”
臨安長公主無語的笑出了聲,“我兒不笑開嘲諷,若是笑了,那是大大的嘲諷!如何低調?”
閔惟秀也笑了起來,整個人都鬆快了。
的確是,低調啊,慌張啊什麼的,他們老閔家的祖宗冊子裡就沒有寫,想學也學不來!
天生的王者,如何裝青銅,不會,也不屑裝。
被閔惟秀這麼一打岔,之前臨安長公主想的一些話兒,都不知道從何說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你嫁給硯之,阿娘是放心的。可是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我的兒,倘若有一日,硯之變了心,你就昂首挺胸的回來。百姓人家有和離,你嫁入皇家,阿娘也能夠讓你和離。”
“莫要憋屈著。人這一輩子,短短數十載,不必勉強。有些話,阿娘同你阿爹都沒有說過。如今這一位,瞧著好,可還不如前頭那一位。前頭那一位,感情用事,是缺點,但也是優點,至少心腸軟。”
“如今這一位,是看著綿軟,卻是一心要成大事的人。老大看著硬,實際上綿軟不堪,老二看著軟,一不小心能崩掉了人的牙。我那哥哥,在老大身上下了多少功夫,才讓他能夠接手家業。”
“可老二呢,一心隻讀聖賢書,平日裡見不著影兒的人,一上手卻樣樣精通……怎麼可能是無心之人?”
“阿娘啊,看了不少事,見過不少人,不說有多清明,但至少是旁觀者清。他日硯之有大出息,那偌大的後院,如何隻有我兒一人?等到那日,我兒若是不願意同她人共侍一夫,阿娘就去接你回來。”
“不管你的想法有多麼驚世駭俗,有多麼大逆不道,隻要你想,阿爹同阿娘就在。阿爹阿娘是刀山火海裡趟過的人,真正死過了的人,就不在乎旁的人是如何想的了,也就沒有什麼,是不敢的了。”
閔惟秀眼眶一紅,“可是阿娘,為何阿爹後院裡,還有那麼些姨娘呢?你又為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