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惟秀坐在馬車上,啃著食盒裡的羊腿,她實在是不敢在樊樓裡另開一席,接著吃了。
前頭開了兩桌,都死了兩個人了,萬一再開一桌,又吃不成,那豈不是暴殄天物……
“你不是說,人鬼殊途麼?常明雖然還能夠動彈,但他到底已經是死人了啊,既然死了,不就應該好好的入土為安麼?你怎麼還留下他了?先前我便奇怪了,總覺得這事兒做得不像你!”
閔惟秀說著,把自己驚著了,手中的羊腿一擱,捏了捏薑硯之的臉,“瞧著肉又白又嫩的,跟奶羊羔子一樣,不像是假的啊!”
薑硯之被她捏得熱淚盈眶的,姑娘,你是不是忘記了自己個是個什麼力氣了?
閔惟秀確認了,鬆了手,薑硯之這才能夠開口說話,“常明這樣的,我也是第一次遇見。他與那鬼不同,不是忽悠忽悠,就能夠乖乖的去轉世投胎了。你瞧,咱們都把李江給抓了,他也並沒有升天。”
閔惟秀又拿起羊腿啃了起來,他可不是不願意升天,他還惦記著瑤娘呢!
“最關鍵的是,你沒有看出來嗎?瑤娘心存死誌。她想等到常明徹底死了,再同他一道兒死呢。現在我們把常明弄得魂飛魄散了,她立馬也就跟著去了。”
閔惟秀想著瑤娘,這也是個苦命人。
她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說句不好聽,她才不管這些個呢,隻要二人你情我願的,彆說人同鬼了,人同豬精那也是彆人自己個的事啊!
你看她同羊,不就商量好了,一個吃,一個被吃麼?多麼有愛又和諧的關係!
薑硯之揉了揉閔惟秀的腦袋,“惟秀是在擔心我吧?放心吧,惹不出什麼事來的,最多也就是把去咱們鬼屋裡玩的人,嚇哭,哈哈哈。”
閔惟秀一聽,眼睛都亮了,“這個好啊!回頭下帖子叫人去玩兒!你真是太英明了啊!讓我想想啊!”
“哈哈,鬼彈琴怎麼樣?驚魂過後,差點嚇破了膽兒,然後聽到了一陣溫暖的琴音,這聲音,簡直就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明,欣喜若狂的奔過去,哈哈,一個窟窿頭睜著可愛的圓眼睛,在對著你微笑!”
閔惟秀說著,又伸出手來,捏住了薑硯之的臉,模仿呆滯骷髏頭的樣子,“我的肉呢?你為什麼要吃我的肉?肉債肉償,嗷!”
薑硯之把臉一伸,一手摟住了閔惟秀的腰,“嗯,彆說肉了,我從身到心,都是惟秀的!”
閔惟秀的臉一下子爆紅了起來,臭不要臉!
安喜那是又喜又怒,喜的是三大王待小娘好,怒的是,大王啊,小娘啊,我雖然是個丫鬟,但是也是一個大活人啊……要流淚了好嗎?
閔惟秀猛的將薑硯之一推,隻聽得咣的一聲,薑硯之撞到了馬車壁上。
外頭駕車的路丙搖了搖頭,唉,可憐的三大王!
薑硯之摸了摸自己的後背,還好他有先見之明,即便是天氣熱了,也比旁人穿得多一些。
這不就不疼了,隻是下一回,得尋了人來,把這馬車軟包一下……
見閔惟秀不好意思了,薑硯之笑了笑,又接著說起嚇人的事情來了,“你想想看啊,在那黑漆漆的墓道裡,拚命的跑啊跑啊,突然被什麼東西絆倒了,你扭頭一看,竟然是一具骷髏躺在地上……你剛想站起來,卻發現那個骷髏一把抓住了你的褲腿,也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