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硯之隻恨不得抓耳撓腮,捶胸頓足……
現在他衝上去扇太子兩個大耳刮子,能把他打醒麼?
他拍了拍胸口,默默地在心中念了三遍,我是一個溫柔的人,然而心中的暴躁還是沒有壓製住。
“大兄這是要同東陽化成蝴蝶,比翼雙飛麼?其他什麼國,家,什麼人,都是狗屎,就隻有他東陽一個人是香的。”
“你想去看他好不好,他呢?你被遼軍抓走了,他可曾經尋人救過你,他可曾經來救過你?”
“你待他以真心,他把你當什麼?”
太子要說話。
薑硯之果斷的打斷了他,“彆說是因為你,他才來了開封府,所以你得對他負責一輩子。那你怎麼光對東陽負責,不對太子妃負責,不對劉鸞負責?”
“東陽慘,彆人就不慘了?他害死的那些人,就不慘麼?大兄說自己心中跟明鏡似的,那你可知道,林娘子的死,同他脫不了乾係,我在親蠶宮,差點兒被燒死,也少不了他的推波助瀾。”
“這些你也心中猶如明鏡一般麼?”
“阿爹帶你我來世上,他怎麼不對我們負責?東陽他又不是三歲孩童,他應該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大兄你清醒一點,看看這個世界啊,這個世上,並不會因為大周變成了大陳,太陽就不升起了。”
“也不會因為少了阿訓,少了東陽,公雞就不打鳴。更不會因為你一個人,東陽就有了這樣的人生……人呐,不能夠太不看重自己,也不能夠太看重了自己。”
太子有些發愣,過了好久,才喃喃道,“有一些我不知道。”
薑硯之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裡,“你若是想去看,便去看,看看他東陽是如何冷清冷性,無情無義。”
太子搖了搖頭,“他……”
薑硯之瞪了太子一眼,太子下意思的縮了縮脖子,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似的,有些不知所措。
薑硯之看他這樣,心又軟了一些。
“大兄,你也彆說什麼日後托付給我的話,也絕對不能夠在看了東陽之後,就想著輕生之類的事。你不知道,我們攻打大遼,已經連下四城了,這一次是很有希望的,但是……我同惟秀,擔心遼人獅子大開口,特意抓了耶律槿回來換你。”
“阿爹隻有我們三個兒子,大兄回到開封府,未必就沒有轉機,不要太過灰心了。你以為東陽心善,那你想想看,這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的,那遼軍怎麼就會發現了你的行蹤呢?”
“我敢保證,同東陽脫不了乾係。你不用現在替他辯解,你想去看,就去看,看了之後,就死心了。日後死心塌地的好好過日子。有些話我一直不敢告訴你,在我年幼的時候,母妃一直拿針紮我。”
太子一驚,手中的茶盞落在了桌子上,“什麼!”
薑硯之垂了垂眸,“大兄眼中隻有東陽,自然是看不見這些的。她待我很不好,我又不是她的親兒子,是以,你自己的阿娘,留著命好好的照看著她,不要指望我了。”
“大兄,殉情也好,自戕也罷,都不是我等男兒大丈夫應該做的事情。死很容易,閉上眼睛狠心一跳便死了,可不過是懦夫的行徑,把一堆的爛攤子,留給活著的人去收拾罷了。”
“你現在的命,不是自己個的,也不是東陽的,而是我家惟秀拿命換來的,所以你沒有資格死。你的爛攤子,我也不會幫你收拾的,你自己的事情,自己來做。”
薑硯之說完,甩了甩袖子,離開了那間屋子。
門口守著的路丙一瞧,忙跟了出去。